不是虾饺那种清鲜，是带着油润、醇厚、带着大海气息的鲜！
满屋人都停了咀嚼。
有人刚咬完虾饺，鼻头一动——
“等等……这味儿？”
“苗神要熬艇仔粥？！”
“卧槽！现在谁还会熬这个了？！”
“会的多？是，可熬得香的——一个都没！”
能做这活儿的，真没几个。
苗侃听了这话，嘴角一扬，没接茬，继续忙自己的。
鱼骨煎得金黄，泼一勺清水，文火慢慢煨着。他顺手又去煎蛋皮、切猪肉片，动作干脆利落。
调料都洗得干干净净，切成细条，码得整整齐齐。那边锅里，鱼骨汤已经咕嘟得差不多了。
他把早就泡软的米倒进锅里，不慌不忙，等它慢慢熟透。
米是泡过一夜的，下锅就软，不用等太久。
锅里的水一点点烧开，热气裹着米香，混着鱼骨汤的鲜味，咕咚咕咚往上冒。
香味从厨房里一路溜出去，钻进每个路人的鼻子。
几个老吃客正路过，猛地一吸气，立马站住，嘴巴吧唧两下，眼睛都亮了。
“我靠，这味儿，不是盖的！”
“闻一口，我就敢打包票——老板是真有东西！”
“今天这艇仔粥，算是吃着了！”
“苗神这条街，邪门得很。你想要什么，他真能给你变出来。”
“不光有，还跟小时候妈妈熬的那口一个味儿。”
这不就是小吃街存在的理由嘛？
别的地方比得了？根本没得比！
随便拎出一样，都敢跟百年老店正面刚！
难怪天天排大队，人山人海！
吃的人忽然心里一暖，有点想哭。
粥一煮透，锅盖一掀，白雾轰地一下全炸出来了。
苗侃把早就备好的配料——鱿鱼丝、鱼肉片、猪肉丁、煎蛋条——一股脑全撒进砂锅。
那料多得，比米还厚实。
热粥一倒进去，香气“噗”地炸开。
“鲜啊——！”窗边蹲着的白发老头，嗓子直接破了，“这哪是粥，这是神仙吐气啊！”
这味道，不是光鲜，是层层叠叠的香。
光闻着，就能想象它滑进喉咙的劲儿——绵、润、糯，一点不黏牙。
人还没喝，心先醉了。
不只是客人，连厨房里几个大厨都停了手，探头探脑：
“不是我不想干活……是这粥香得我手发抖。”
“我感觉，整个广东的魂儿，全在这锅里了。”
苗侃只低声说了句：“差不多了。”
手一抬，锅盖掀开——
香气像开了闸的洪水，轰地往外冲。
煸过的鱼骨油香、嫩鱼片的清鲜、猪皮的胶糯、鸡蛋的绵润，全跟米香死死缠在一起。
热腾腾，浓烈烈，香得人嗓子眼直发痒。
一碗碗粥装进粗瓷小碗，配上沉甸甸的陶瓷勺。
客人捧着碗，走得比偷了蜜的蚂蚁还小心，坐下就急着吸溜。
“嘶——烫烫烫！”
第一口烫得直吐舌头。
可那鲜味，跟有脚似的，顺着舌尖一路窜进脑门。
顾不上了，管它烫不烫，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
配上隔壁刚出笼的虾饺，那软糯劲儿，一口下去，魂儿都飞了。
“怪了，都是鲜，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
“对对对！每种料都有它的脾气，清清楚楚，一点不糊弄。”
“关键是，吃完了胃不腻，肚子暖暖的，像被人抱了会儿。”
好多食客刚从麻辣烫店撸完串儿，嘴皮子都麻了，舌头直打颤。
这会儿一口热腾腾的粥下肚，再咬个晶莹剔透的虾饺——
整个人像被阳光从里到外泡了一遍，暖得连骨头缝都松了。
胃里暖烘烘的，眼皮子立马就开始打架，舒服得跟刚按完摩一样，恨不得原地躺平。
“你的粥好了。”
苗侃随手拎出一份，用纸袋仔细包好，朝窗边那个瘦巴巴的小男孩递过去。
“谢谢叔叔！”王子浩小声说完，小手一伸，刚接住，一串口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淌，赶紧用袖子一抹，囫囵又道了句“谢啦”。
苗侃看他那憨样，差点笑出声，摆摆手：“不用谢。”
可话音还没落，小家伙一把抱住粥和虾饺，转身撒腿就往门外冲。
苗侃立马喊住他：“哎，等等！”
小男孩猛地刹住，低头翻口袋，脸都急红了：“叔叔……是不是钱不够？我这就补上！”
“不是钱的事儿。”苗侃蹲下来，声音轻了点，“你妈在哪家医院？远不远？”
浩浩愣了下，扭头一指街角：“就前面两条街，走路十来分钟就到。”
那确实不远。
苗侃点点头，转身钻进后厨，拎了个保温饭盒出来，冲帮工喊：“把粥和虾饺全装进去，多盖两层毛巾，别烫着他。”
粥刚出锅，滚烫。
这小不点要是跑着跑着摔一跤，粥泼一地，他自己也得遭罪。
“叔叔帮你装进保温盒里，你到医院打开，还是热乎的，不会烫嘴。”
边说边动手，苗侃动作麻利，一层一层裹得严严实实。
浩浩眼眶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小声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然后抱着饭盒，像捧着什么宝贝，转身小跑着冲进了人流里。
……
病房里，女人半躺着，眼睛时不时往门边瞟。
老公刚去超市买婴儿用品，医院的饭她一口都咽不下，只能打发儿子去街口买点吃的。
可这孩子……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哒哒哒——”
门被推开，一阵急促的小脚步声闯了进来。
“妈——你看我给你带啥了！”
浩浩气喘吁吁扑到床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保温盒。
女人一愣，还没开口，盒子刚掀开——
一股浓香直冲鼻子，热气腾腾地满屋子乱窜。
“卧槽，这是啥味儿？”
隔壁床刚生完的产妇直接坐直了身子。
“这香味儿，绝了！不腻，不腥，就是鲜，鲜得让人心里发颤！”
“我闻着都饿了，口水止不住啊！”
“太勾人了！我都想立刻下床去排队！”
一屋子产妇，眼神全黏在那饭盒上，盯得王子浩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低头想了想，不懂啥叫“营养”，但他记得街口吃粥的大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