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后,常笙就直接起身离开了大理太子府,完全不在乎刀白凤有没有应下。
刀白凤看着常笙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看着手上的发簪,脸色阴晴不定。
她是真的有截杀常笙的打算的,只是找不到下手的人而已。
她不知道常笙的实力有多强,但她很清楚,她自己的实力是绝对比不过常笙的,贸然出手,除了激怒常笙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至于找人···
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刀白凤从来没想过这个。
所以她本来是想用身份压人的,结果一开口就被常笙给堵住了——
玄慈的事她一定是会去查的,常笙既然敢说,那她就能查到,说谎没有意义。
常笙从小在少林长大,如果连少林方丈都不能牵制住他,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在意的呢。
一个无牵无挂的高手,权势对他来说,还不如浮云呢。
···
段誉在把阿紫带下去安顿好之后,又迅速回到了客厅。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坐在主座上失神的刀白凤,而没有看到本该留在这里的常笙。
段誉走上前,疑惑的问道。
“娘,常公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刀白凤回过神,笑着站起身走到段誉面前,抬手捧着段誉的脸,脸色满是温柔。
“他呀,给娘亲送了个故人的旧物之后,就走了。”
“啊?这就走了,娘你没留一下他吗?我们都还没好好的招待一下他呢。”
“他有事要忙,我又怎么好强留。”
刀白凤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誉儿,你说娘亲搬到你这太子府来住怎么样。”
段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高兴的捧起了刀白凤的手。
“娘你原谅爹了!”
提到段正淳,刀白凤的脸色很不好看。
“谁原谅他了,那个负心人,让他爱去哪去哪,别来碍我的眼。”
刀白凤又摸了摸段誉的脸。
“我是想多陪陪我的誉儿。
誉儿长大了,可我也老了,能陪你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反正那家伙也不会改了,与其和他怄气,还不如多陪陪你。”
说着,刀白凤的眼泪突然从眼中掉了下来,挂在了她的笑脸上。
刀白凤已经想好了,段誉还算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她陪在段誉身边,那段誉就跑不远,离不开这大理,常笙自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只是这终究是在算计、限制自己的儿子,这让刀白凤心里很不好受,眼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而段誉一看这样子,整个人也是慌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起刀白凤。
“娘,你别哭啊!”
——
太子府发生的事,常笙浑然不知,因为他此刻已经纵马出了城。
在离开了大理城之后,他就顶着风雪,马不停蹄的朝着大理国旁边的黔地行进。
只是刚进黔地,常笙就把马一卖,独自背着行囊,又悄悄潜回了大理无量山。
之所以这么麻烦,是因为常笙要躲着阿紫。
从原着来看,这段正淳的女儿,都是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当然了,常笙并不是自恋,觉得阿紫爱上了自己什么的,而是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人质情节了。
所以常笙宁愿绕这一圈,也要避过阿紫,防止她追上来。
他倒不是说会对阿紫心慈手软啊什么的,如果阿紫真的不识好歹,他肯定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问题是,他这一趟,是特意来作死的。
要是真作死了,或者完美成功了,那没什么。
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失去了战力,又正好让阿紫追了上来,那画面···
总之,常笙是没有当别人热兵器的爱好的,能避免的事,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所以常笙在回到无量山后,并没有去琅嬛福地。
那地方知道的人太多了,他可不想自己在作死的时候,有人突然冲了进来,影响到了自己。
他的选择是,在琅嬛福地对面,无量玉璧旁边的瀑布中段后方,开个隐蔽的崖洞。
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躲在这里呢。
···
当天空飘落的的雪花慢慢被替换成春雨,动物们也逐渐从冬眠中醒来,开始觅食。
看着满山遍野的春色,站在山谷上方的阿紫并没有任何欣喜,内心就好像还停留在之前的寒冬里一样。
去年,常笙在把她丢给阿朱后,就离开了大理。
阿紫醒来之后,就一路沿着常笙的行迹直追,最后在黔地失去了常笙的踪迹。
阿紫不服,一头钻进了山里,死活要找常笙。
在黔地寻了半个月后,阿紫突然想起,她的蛊虫在段誉靠近的时候,有过和碰到冰蚕时一样的、想要逃避的状况。
结合常笙花费几个月时间,也要去雪山上抓冰蚕的行为,阿紫断定,常笙若是有目的,那一定跟段誉身上的东西有关。
于是她又回了大理,寻找段誉询问情况。
段誉这人懂的都懂,嘴上没个把门的,阿紫一问,他就把自己在无量山的遭遇都说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莽牯朱蛤。
众所周知,常笙曾在无量山得过机缘。再加上他现在在江湖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于是阿紫推断,常笙去了无量山。
只是阿紫跑来无量山找了一个晚冬加初春,琅嬛福地也去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寻见常笙存在的任何痕迹。
这让阿紫有些崩溃。
一旁,跟着阿紫奔波了几个月阿朱看到她这样子,很是心疼。
“妹妹,先和我回去吧,实在不行,咱们回头再来找。”
阿紫木然的看向阿朱,强撑了一丝笑容。
“谢谢姐姐,不过不必了,我跟你回慕容家吧。”
阿紫心中很清楚,想要抓莽牯朱蛤,在初春蛤蟆刚结束冬眠,正急着觅食的这段时间里,是最好的时机。
这也是她在无量山等到现在的原因。
可都好多天了,她身上的蛊虫完全没有一点被神木王鼎吸引的迹象。这只能说明,常笙是真的不在这里。
可既然不在这里,那江湖中为什么没有常笙的消息呢?
阿紫只能得出,常笙是真的很嫌弃她,嫌弃到为了躲她,连身份都换了的结论。
此刻,阿紫哀莫大于心死。
···
问题来了,常笙既然在无量山,为什么没有被阿紫寻到痕迹呢?
答案是,辟谷。
或许有人还记得,常笙上一次来这里,更新了内功版本之后,得到了一个辟谷的功能。
只是他一直没在别人面前展示过。
而阿紫的蛊虫之所以没有被神木王鼎吸引,只是因为常笙还没来得及用。
他来这里是来作死的,但在作死之前,该准备的事还是要准备的,这一世要完成的事,就没必要拖到下一世了,所以他决定先搞武功。
各种基础武学融合的事,常笙很快就搞定了,剩下的就是靠时间去积累、磨练。
但心法这一块就很麻烦。
要方便各种内功即插即用,还有方便在各个世界即改即用,哪有这么容易。
然后,他就跟这玩意儿对线对到了夏末。
···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哦,忘了这时候还没有这首词,但这不重要,因为除了这山中没有稻田之外,其他的场景和这词的上半截是一模一样的。
特别是这蛙鸣声,光凭常笙手中一只,就达到了一片的效果——虽然听起来更像是牛吼。
“妈咦!我在带着神木王鼎的情况下,翻遍了大半条山脉,也才找到这一只。段誉的运气得有多好,才能让这玩意儿自己钻进他肚子里。”
即便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常笙依旧觉得离谱,并感慨这些天命主角的气运真的是恐怖如斯。
莽牯朱蛤和冰蚕一样,作为这天地之间的异种,其毒性之爆烈,哪怕常笙隔着神木王鼎,都得用内力隔绝,才能不让这股灼热的天地元气灼伤双手。
寻常人别说是吃它了,哪怕它只是从人身上爬过,不,从身边爬过,都会被这股火毒侵入,然后死得惨不忍睹。
偏偏段誉没事,还弄了个强身健体、百毒不侵,这上哪说理去。
等等,这么说来,游坦之也挺有主角命的啊。
可惜了,是个恋爱脑。
···
常笙在将莽牯朱蛤带回‘水帘洞’之后,就陷入了纠结中。
这两活物,是一起吃下去呢,还是养个蛊再吃。
还有,这玩意吃熟的有效果吗?如果有的话,他想油炸\/炒一下。
纠结了一会儿,后悔没多抓几条冰蚕过来做实验的常笙,最终还是一手抓蛤蟆一手捉蚕,然后一起塞进了嘴里,整个吞了下去。
只是瞬间,一股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从常笙嘴里一直蔓延到胃里,随后便迅速传至全身,让他难受得当场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是常笙的忍耐力弱,而是这股冰与火同时存在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也太入骨了,让常笙都没控制住。
常笙又一个翻滚,躬身趴在地上,咧嘴低吼。
但他的声带早就毁了,这一声吼,没发出什么声音不说,反而将牙齿给震裂了,细碎的牙粒随着气流纷纷掉在了地上。
常笙没吐出血,因为他的气管、食管都已经部分碳化了,这层碳化层暂时帮他止住了血。
而他的胃中,冰与火的交织碰撞,折磨得常笙欲仙欲死,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是八个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终于,常笙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奇怪的是,在常笙晕倒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反而好了起来。
原来,常笙在这份痛苦的折磨下,本能的调动内力试图去压制体内异样。
但这份痛苦实在太过剧烈了,让常笙每次调动内力都功亏一篑,反而影响了他体内内力的本能运转。
直到常笙晕倒,他的求生意志终于不再干扰内力的运行,内力这才压制住两个奇物的碰撞。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被压制在常笙胃部的两只异种毒虫,也开始被常笙消化。
但这消化,并不是从异种的身体开始的。
因为常笙胃部的状态,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根本不能分解异种的身体。
所以他第一步消化的,反而是两只异种身上所带着的天地元气。
之前就说过,常笙的内功可以从外部吸收天地元气,供养己身,甚至可以轻易达到辟谷的效果。
只是常笙在更新内功后,没吃过什么大药,不知道这份吸收效果在体内其实更恐怖。
比如现在,两股本该本该相互对立的天地元气,在内力的压制下,反而像共存的火山与冰川一般,达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然后被常笙迅速吸收,并用来蕴养、修复他的身体。
此时,常笙身上甚至同时出现了莽牯朱蛤和冰蚕的特性,即身体开始同时散发无形无相的寒气和火气,灼烧和冰冻周围一定距离内的一切。
比如他身下的岩石,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冷热的交织变换中化成了粉末。
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两只异种体内的天地元气被常笙逐渐吸取殆尽,他内力的吸收效果也从向内变成了向外,开始吸取外界的天地元气治疗自身。
异种的元气因为同样在治疗常笙的缘故,因此也得到了常笙本能吸取来的天地元气的补充,然后这两种元气迅速壮大,甚至展现出了形和相。
若有人站在洞中,就会发现之前那股冷热共存的怪异温度,在此刻已经消失了。
但在这怪异的温度消失后,常笙身上却被突然冒出的红、蓝两色气旋包裹。
随着时间缓慢的流逝,红、蓝慢慢的变成白、黑,最后两者交融,慢慢的变成可被观察到的无色(扭曲了光线)。
可失去了意识的常笙什么也不知道。
···
当秋光照耀大地,树叶开始枯黄,生活在地下十几年,却只为吵闹世间一夏的蝉,也渐渐的失去了声响。
而在无量山山谷那从不断流的瀑布下,却有一只特殊的‘蝉’在破土而出。
常笙从沉睡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泥土给裹住了,眼睛根本没办法睁开,不然就会遭到粉尘攻击。
不过常笙的听觉告诉他,周围只有水声,并没有其他人,他这才猛的一个打挺,连内力都没来得及使用,就从尘土中崩了出来。
他摇摇头,甩掉了身上的尘土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见到洞外的瀑布还在,石壁上自己留下的刻痕也还新鲜,常笙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