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掂了掂掌心的灵脉水晶,虽因强行催动而光泽黯淡,内里的灵力却比往日更加凝实——与混沌雾的死斗,反倒让灵脉之心完成了一次淬炼。
“收拾东西,回土城。”林萧将水晶揣回怀中,乌木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轻响,“青木门那边留封信说明情况即可,不必多做停留。”
“是,少爷。”林黑龙躬身应道,黑袍下的手悄然握紧长枪,“属下先去清剿黑风渊外围残孽,确保归途无虞,在前方山谷等您。”
他说着,身形微动,已化作一道黑影窜出溶洞裂缝,转瞬消失在瘴气中——这是他多年随行养成的习惯,永远会提前扫清前路隐患。
林牛王扛着裂地屠天刃,瓮声瓮气地接话:“属下让山庄的弟兄先回了,留了五个好手在山门外守着。”
他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递到林萧面前:“这是您爱吃的椒盐花生,路上解闷。”
林蛮也连忙把九齿钉耙往地上一顿,粗声粗气道:“少爷!俺胳膊上的伤不碍事,不用歇着,能骑马!”
他生怕被落下,挺了挺胸膛,露出包扎着布条的伤口,血渍已经渗透出来,却硬是忍着没哼一声。
林精灵收起折扇,将几张刚画好的避瘴符塞进林萧袖中,轻声道:“黑风渊边缘瘴气未散,这符能护着些。”
“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溶洞封印的事记在信上,青松子见了便知分寸。”
林萧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走吧,早一日回土城,也让府里安心。”
一行四人离开溶洞,沿山脊返程时,沼泽里的腐骨鳄不知去向,想来是被林黑龙清剿干净了。
断水河畔的瘴气散了大半,露出底下青褐色的河床,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倒有几分生机。
次日清晨抵达青木门时,青松子正带着长老们在山门外候着,见林萧等人安然归来,忙拱手迎上:“林公子平安归来,南域幸甚!”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林萧淡淡颔首,将林精灵写好的信递过去,“黑风渊已封印,血无涯二人伏诛,信中写得详细,掌门按此处置便可。”
青松子接过信,见上面字迹娟秀,却字字沉稳,显然出自高手之手。
再看林萧身后三人——林牛王虎背熊腰,刃上寒光慑人;林蛮虽年轻,钉耙上的煞气却藏不住;林精灵看似柔弱,眼神里的警惕从未松懈——心中暗叹:这位林公子身边,果然个个都是好手。
“林公子这就动身?不多留几日?”青松子挽留道。
“归心似箭。”林萧翻身上马,“告辞。”
林牛王、林蛮、林精灵紧随其后,一行四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青松子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捏紧了手中的信,对身旁长老道:“传令下去,按信中所说,派兵驻守黑风渊,再备些厚礼,送去土城林府。”
行至前方山谷,林黑龙已等候在那里。见林萧到来,他周身突然涌起浓郁的黑气,黑袍瞬间被撑裂。
身形急剧膨胀——十丈长的黑龙真身赫然显现,乌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金属光泽,双翼展开时遮天蔽日,龙爪踏在地面,激起阵阵烟尘。
“少爷,诸位,上来吧。”林黑龙的声音带着龙威特有的厚重,在山谷中回荡,“这样能快些回土城。”
林蛮看得眼睛发直,搓着手不敢上前:“这……这能行吗?俺们上去会不会压着您?”
“无妨。”林黑龙龙尾轻扫,在背上扫出一块平整的区域,“抓紧鳞片即可。”
林萧率先跃上龙背,踩在冰凉坚硬的鳞片上,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温热。
他俯身抓住一片边缘的鳞片,对众人道:“上来吧,黑龙的背稳着呢。”
林精灵轻巧地跃上来,挨着林萧站稳;林牛王深吸一口气,提着巨刃跳上龙背,龙身只微微一晃。
林蛮最后一个上来,死死抱住一根凸起的骨刺,紧张得脸都红了。
“坐稳了。”林黑龙低喝一声,双翼猛地扇动,带起狂风,庞大的身躯缓缓升空。
地面的景物迅速缩小,青木门的山门变成一个小点,断水河如同一道银带蜿蜒在大地上。
林蛮起初还紧张得闭着眼,后来忍不住睁开,看到脚下的云海和远处的山峦,兴奋地大喊:“俺飞起来啦!比鸟飞得还高!”
林牛王也看得惊叹,时不时用手敲敲龙鳞,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鳞片比俺的屠天刃还硬!”
林精灵则望着远方,轻声道:“按这个速度,三日就能到土城。”
林萧望着下方掠过的城镇村落,心中平静。龙背上的风很大,却吹不散身边几人熟悉的气息——这便是他的人,无论前路多险,总能并肩同行。
林黑龙的速度极快,日夜兼程,第三日午后便望见了土城的轮廓。
灰色的城墙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城门口往来的人流如同蝼蚁,护城河如同一圈碧绿的丝带,将整座城环抱其中。
“快到了。”林萧拍了拍林黑龙的鳞片。
黑龙发出一声低吟,缓缓降低高度,在离城三里的密林落下,周身黑气散去,重新化作黑袍人的模样。
“少爷,属下在此等候,您先带他们入城?”
“一起走。”林萧跃下龙背,“土城是咱们的地界,不必遮掩。”
一行人步行至城门,守城的卫兵老远就认出了林萧,连忙单膝跪地:“参见林公子!”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驻足,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纷纷避让行礼:“林公子回来了!”“快看,是林府的护卫们!”
林萧微微颔首,示意卫兵起身:“不必多礼,正常守城即可。”
穿过主街时,商户们纷纷探出头来,有相熟的掌柜喊着:“林公子,刚出炉的桂花糕,带些回府?”
“俺家新酿的米酒,给您装两坛?”
林萧一一谢过,让林牛王记下账,回头让人来取。
走到岔路口时,林蛮突然指着街角:“少爷,那儿有卖糖画的!俺想给府里的小娃带几个。”
林萧笑着点头:“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
林蛮乐呵呵地跑过去,林牛王跟在后面付钱,林精灵则在一旁叮嘱:“挑些吉利的样式,别买那些凶神恶煞的。”
看着三人的身影,林萧嘴角泛起笑意,林黑龙在他身后低声道:“府里的管家前天派人来问过,说库房里新到了一批北域的寒铁,问您要不要打几把新兵器。”
“回去看看再说。”林萧迈步前行,穿过熟悉的街巷,很快便到了林府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管家早已带着仆役候在门口,见了林萧,连忙躬身行礼:“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府里都备好饭菜了,就等您呢。”
“嗯,都进来吧。”林萧走进府门,目光扫过熟悉的庭院——假山流水依旧,廊下的灯笼换了新的,墙角的菊花开得正盛。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却又多了几分等待的暖意。
林牛王把巨刃靠在门廊下,林蛮捧着糖画分给迎上来的仆役,林精灵则跟着管家去清点带回的物件。
林黑龙站在院中央,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后才放松下来。
林萧走到正厅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夕阳正透过门棂洒进来,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场跨越数域的厮杀已经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往后,便是守着这方宅院,护着这座城,和身边这些人一起,安稳度日。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