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生命的讨论,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虽然涟漪缓缓扩散,但生活很快又恢复了日常的节奏。他们依旧忙碌于工作,照顾着调皮捣蛋的 puri,继续为那个“未来家庭启动金”添砖加瓦。信子甚至开始有意识地查阅一些育儿书籍,学习营养知识,将“备孕”作为一个新的、需要认真对待的项目,悄悄纳入生活。
然而,命运有时偏爱突袭。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早晨,信子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餐,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恶心感。她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几声,并未吐出什么。起初,她以为是前一天晚上吃坏了东西,或者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
但接下来几天,这种晨起的恶心感持续出现,伴随着难以抵挡的疲惫和……她忽然意识到,生理期似乎迟到了几天。
一个微小的、几乎不敢触碰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悄悄探出头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没有立刻告诉仁王。她需要确认。在午休时间,她独自去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像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既期待又害怕。
第二天清晨,她按照说明独自进行了测试。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她紧紧盯着那个小小的显示窗口,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当窗口上清晰地浮现出两条鲜明的红杠时,信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狂喜和一丝惶恐的浪潮,猛地冲击着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真的……有了?
她和雅治的……孩子?
她反复确认着那两条红杠,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个他们认真讨论、谨慎规划的未来,竟然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提前到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验孕棒用干净的纸巾包好,藏进睡衣口袋,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才走出洗手间。
仁王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银发有些凌乱,带着刚醒的慵懒。puri 窝在他脚边,尾巴懒洋洋地晃着。
“怎么了?”他抬眼,敏锐地察觉到信子眼眶泛红、神情有些异样,“身体还不舒服?”
信子走到床边,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她看着仁王,张了张嘴,却因为紧张和激动,一时发不出声音。
“雅治……”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伸出手,将那个用纸巾包裹着的小东西,递到他面前。
仁王疑惑地挑眉,接过,打开纸巾。当看到那支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时,他脸上的慵懒和随意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小小的证据,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露出明显的表情,只是那握着验孕棒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信子紧张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几秒钟后,仁王才缓缓抬起眼,目光极其复杂地落在信子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然后又移回到她紧张兮兮的脸上。
“……puri?”他发出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沙哑和不确定。
这一个简单的音节,包含了太多信息——惊讶,确认,以及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冲击到的茫然。
“嗯……”信子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再次滚落,但这次是纯粹的喜悦,“好像……是真的……”
仁王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似乎在进行快速的、复杂的内心运算。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验孕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掌心,极其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小腹。
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定。
“……看来,”他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语调,只是更深沉了些,“我们的‘概率提升计划’,执行得有点过于高效了。”
信子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雅治!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仁王被她撞得微微后仰,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那只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缓缓上移,揽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啊……知道了。”他低声回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冰蓝色的眼眸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里面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责任、温柔与一丝属于欺诈师被“命运”反将一军的、奇妙的无奈笑意。
“以后,会更麻烦了,puri~”
这句听起来像是抱怨的话,此刻听在信子耳中,却成了最动听的承诺。这个惊喜的怀孕通知,如同最明媚的阳光,骤然照亮了他们规划中的未来,将“与你相伴的每一天”,带入了一个充满未知与期待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