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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家的客厅一角,悄然多了一件黑色的、光可鉴人的庞然大物——一架立式钢琴。这是信子和仁王商量后,为女儿仁王雅添置的。并非出于什么“望女成凤”的压力,仅仅是信子某次带雅去音乐早教班时,发现女儿对老师弹奏的钢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专注。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躁动,而是安静地坐在小椅子上,浅琉璃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黑白琴键,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雅似乎对钢琴很有兴趣呢。”信子晚上对仁王说。

“puri~随你?你弹琴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仁王记得信子偶尔会在家里的电子琴上弹奏简单的旋律,虽然水平业余,但姿态优雅。

信子脸一红:“我那是随便弹弹……不如,我们请个老师,让雅正式学学看?”

于是,钢琴被买了回来,一位温和有耐心的女老师也开始每周上门授课。

第一次钢琴课,信子和仁王都有些紧张地等在客厅。他们担心才三岁多的雅坐不住,或者因为枯燥的练习而哭闹。

然而,雅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穿着小裙子,端正地坐在特意为她准备的高脚琴凳上,双脚还够不到踏板,悬在空中。当老师向她介绍中央c的位置时,她听得很认真,然后伸出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指,精准地按下了那个琴键。

“do——”清脆的单音在客厅响起。

老师开始教她最简单的手型和指法。雅没有像同龄孩子那样不耐烦,而是努力模仿着老师的样子,将小手拱起,像握住一个小球。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与研究老花猫睡觉时相似的专注。当她的手指因为力度控制不好而按出突兀的杂音时,她也不会沮丧,只是微微蹙一下小眉头,然后再次尝试。

仁王靠在门框上,看着女儿那副小大人般认真的模样,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骄傲。他家这个小女儿,平时安安静静,甚至有点“puri”系的懒洋洋,没想到在接触音乐时,会展现出如此强的专注力和耐心。

信子则坐在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女儿挺直的背脊和专注的侧脸,心里软软的。她仿佛看到了某种内在的、属于雅自己的小小世界,正在通过黑白琴键,悄然打开。

半小时的课程结束时,老师笑着对信子和仁王说:“雅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注意力非常集中,对声音也很敏感。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可塑之才。”

送走老师,雅从琴凳上爬下来,没有像暖那样立刻跑去玩玩具,而是走到钢琴边,又伸出小手,按照记忆,依次按下了刚才老师教的几个相邻的白键,发出不成调但顺序正确的几个音。

“puri~ 看来我们家要出个小音乐家了?”仁王走过去,将女儿抱起来。

雅搂着爸爸的脖子,将小脸贴在他肩膀上,没说话,但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从那天起,每天固定的练琴时间成了仁王家的新日常。有时是信子陪着,有时是仁王。暖起初对妹妹这个会发出声音的“大玩具”很感兴趣,总想过来乱按一通,但在爸爸妈妈“这是妹妹学习的地方,不能打扰”的告诫下,以及妹妹那“无动于衷”的平静目光中,他也渐渐失去了兴趣,转而继续去折腾他的轨道火车。

仁王发现,陪女儿练琴是种奇特的体验。雅很少抱怨,但也很少表现出热烈的欢喜。她只是按部就班地、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老师布置的简单曲子,直到那些音符变得流畅。当她终于完整地、不出错地弹完一首诸如《小星星》之类的入门曲目时,她才会抬起头,看向陪在身边的爸爸或妈妈,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里,会流露出一点点微小的、满足的光亮。

那一刻,仁王会觉得,所有的耐心陪伴都是值得的。

偶尔,在雅练习的间隙,仁王会一时兴起,坐到琴凳上,用他那只善于欺诈和打网球的手,生疏地、一个键一个键地按出某段记忆中模糊的旋律(通常是某个广告配乐或者比赛背景音乐)。

雅会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等他弹完(如果能称之为弹完的话),然后会指出:“爸爸,这里,错了。”她的音准好得惊人。

“puri~ 被发现了啊。”仁王笑着投降,将琴凳还给女儿。

于是,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开始与暖的火车轰鸣声、以及仁王偶尔的“puri~”声一起,交织成仁王家新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背景音。没有人知道仁王雅未来是否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但此刻,看着她用小小的手指,认真触碰琴键,创造属于自己的声音,对于仁王和信子而言,便是最美的画面。音乐,正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悄然滋养着他们安静的小女儿,也为这个家增添了一抹新的、优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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