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村碑崩解,万千灰蝶纷扬如雪,像是无声的哀鸣。
一只蝴蝶,轻飘飘地落在了一个孩童伸出的掌心。
那孩子黑亮的眼睛里,映着蝶翼上细碎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美丽。
蝶翼轻颤,如同羽毛般柔软。
就在众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稍纵即逝的邂逅时,那只灰蝶,竟然化作了一点微弱的光芒,“噗”的一声,没入了孩童的掌心。
那光芒顺着指尖,渗入了他的血脉,消失不见。
葛兰猛然睁大了眼睛——她“听”到了那孩子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我不想再怕了。”
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却清晰地传入了葛兰的耳中,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响。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白三娘留下的银光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那孩童的愿望,也像是在呼唤着她沉睡的力量。
金翎立于断碑残基之上,赤金色的瞳孔扫视着四方。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火已出渊,但人心未醒。”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一只蝶,点不燃千座冷庙。”
的确,仅仅是点燃一个孩童心中的希望之火,对于这满目疮痍的世界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但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就在这时,大蛊师见村碑崩解,面色铁青,他袖袍下的手,暗暗掐动着诡异的蛊诀。
三粒黑色的种子,悄无声息地从他指尖弹出,随着风,混入了漫天飞舞的灰蝶群中。
他阴冷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们烧的是律,我炼的是愿!”他心中恶狠狠地想着,“待我取这‘愿烬蝶’回苗疆,千人一蛊,万愿归心!到时候,整个苗疆,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然而,他的野心还未完全展开,忽觉颈后一寒。
葛兰不知何时已经疾步冲到了他的身后,一双清澈的眼眸,此时却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狰狞。
她死死地盯着大蛊师的背影,厉声道:“你种了东西!蝶群里有‘噬愿虫卵’!”
大蛊师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葛兰已猛地一掌拍向地面。
“听愿耳!”
她心中怒吼着,将体内觉醒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听愿耳引动地脉一阵微震,三只混在蝶群中的灰蝶骤然炸裂开来,化作漫天飞舞的粉末。
与此同时,无数细小如尘埃的黑虫,也从炸裂的蝶身中飞了出来,挣扎着想要钻入泥土之中。
然而,它们刚一落地,便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发出“噼啪”的声响,瞬间毙命。
“哼,算你有点本事!”大蛊师见阴谋被识破,也不恋战,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顾一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烬律刀,刀身轻颤,似有怒意。
他抬起头,望向大蛊师离去的方向,眼神冰冷而坚定。
“他想把愿火变成奴火……这刀,不同意。”他低声说道,仿佛在与手中的刀交流。
他并没有选择追击大蛊师,而是缓缓地盘坐于残碑之前,以掌心的银焰纹按在地面之上。
一丝愿烬之火,顺着他的掌心,缓缓地渗入了泥土之中。
片刻之后,附近的几只灰蝶忽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般,齐齐转向,绕着顾一白飞舞了三圈。
随后,它们如同朝圣一般,扇动着翅膀,义无反顾地飞向了南岭深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金翎见状,赤金色的眸光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刀在选路……也在选人。”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夜色渐深,废弃的祠堂角落里,怒哥蜷缩着身子,断裂的翅膀微微颤抖着,灵觉几乎已经枯竭。
葛兰悄悄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尚存微光的灰蝶捧到了他的面前。
“你姐的火……还连着你。”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而充满希望。
怒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残破的羽毛忽然颤动了一下。
那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灰蝶,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般,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蝶光入体,他体内原本已经沉寂的凤种精魄,竟然泛起了一丝暖意。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却又充满希望的笑容。
“老子还能护她一程。”他低声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这时,阿朵缓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怒哥的额头。
一缕金红色的火焰,顺着她的指尖,缓缓地渗入了怒哥的体内。
怒哥浑身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无数灰蝶在远方振翅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心跳般,充满着生机和力量,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阿朵收回手指,站起身,静静地望着远方。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猎猎作响。
子时,顾一白独自一人坐在山崖之上,烬律刀横于膝上。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他感觉到手中的刀身微微一颤,紧接着,烬律刀竟然自行离鞘三寸……
子时已至,月色朦胧,顾一白一人独坐山崖之上,烬律刀横于膝上。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他的心却如刀火般炽热。
突然,他感到手中的刀身微微一颤,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银焰无声流转,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模糊图景:千座石碑林立荒原,每碑之下皆有一人跪着,头顶飞出灰蝶,却在空中被一张黑网尽数捕获。
顾一白的瞳孔骤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寒冰般浸透了他的心。
那是被扭曲的“愿火传承”,祭祀的愿力被黑网吞噬,化为邪恶的工具。
刀火倏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的气息。
他低语道:“他们不只想压人……还想吃火。”
就在这时,一只灰蝶悄然落在他的肩头,久久不散。
那灰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如同在诉说着什么。
顾一白缓缓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灰蝶,感受着它传递来的温暖与坚定。
火,已经开始认人了。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仿佛在回应什么,烬律刀再次轻颤,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夜色中,他低声自语:“愿火不灭,灼尽黑暗。”
话音刚落,顾一白大步走向山崖边缘,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空气中留下一丝未褪的银焰。
清源村外,五名衣衫褴褛的外乡人,正对着那片飘舞着灰蝶的空地,五体投地地跪拜着。
他们双手捧起带着泥土腥气的湿润土壤,虔诚地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的音节在风中飘散,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
葛兰蹑手蹑脚地靠近,她那对异于常人的“听愿耳”微微颤动,空气中细微的声响都被捕捉,转化为清晰的意念在她脑海中浮现。
不对劲!
这些人的祈愿,并非是如村民们一般,祈求摆脱被奴役的命运,他们口中的“愿”,充满了对长生不老的渴望,对至高权力的贪婪,以及对无尽财富的痴迷!
“求长生,不死不灭!”
“求权柄,号令天下!”
“求富贵,金玉满堂!”
这些根本就不是“不愿再跪”的真愿,而是彻头彻尾的虚假,是欺骗,是盗窃!
葛兰的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她猛然站起身,厉声喝止道:“你们不是承愿者!你们是偷火的贼!”
她的声音尖锐而清脆,划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惊得空中的灰蝶四散飞舞。
那五名外乡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其中一人
就在这时,一只灰蝶扑向那人摊开的手掌,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那灰蝶竟然如同火星遇到了火药,轰然爆裂开来,化作一缕缕黑色的烟雾,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被灼伤的手掌,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与此同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的树林中传来:“刀不认虚愿。”
顾一白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手持烬律刀,刀身之上流淌着银色的火焰,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充满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他走到葛兰身前,用眼神示意她退后,然后将烬律刀轻轻一点地面。
“铮——!”
一声清脆的刀鸣,如同惊雷般炸响,一股无形的刀气瞬间扩散开来,如同狂风般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那五名跪拜的外乡人,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瞬间被震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除了,那个始终跪在地上的哑女。
她瘦弱的身躯在刀气中瑟瑟发抖,却依然紧紧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来。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我不想再替别人活。
她不想再成为父母手中的傀儡,不想再按照别人的意愿生活,她想要为自己而活,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