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百二十三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刀火之中呐喊着同一个词——“不替!”
“原来如此……”
顾一白猛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明悟的光芒。
他终于明白了烬律刀真正的秘密。
“烬律刀从不认主,它只认‘愿火’本身。”
就在这时,远处山道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链拖地之声。
“哗啦啦……”沉重而压抑,仿佛死神降临的脚步。
三十六城守碑人,身披铁甲,手持冰冷的律钉,正朝着废祠的方向,步步逼近。
而队伍最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罗淑英,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地师长老,此刻却面无表情,如同一个精密的傀儡。
她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指尖,一缕幽光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顾一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燃烧着危险的火焰。
“罗淑英,你埋得够深啊……可火,烧的就是藏得最深的庙。”
说话间,他缓缓盘坐于火脉节点之上,任凭炙热的刀火灼烧着他的衣袍。
他将烬律刀横置于膝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诸位,好戏……”
清源村,废祠。
残破的石碑在刀火映照下,摇曳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
顾一白盘膝而坐,仿佛一尊浴火重生的神只,周身衣袍猎猎作响,被那炙热的刀火无情地炙烤着。
他的呼吸很轻,很缓,仿佛与这片地脉融为一体,感受着那股来自地心深处的狂暴力量。
他没有急于操控烬律刀,反而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刻,他要做的不是征服,而是倾听。
他要听听这把刀,或者说,这把刀里封存的七百二十三缕“不替”之愿,究竟想要什么。
神识沉入,那是一个喧嚣而混乱的世界。
无数的声音在咆哮,在呐喊,在控诉着不公,在渴望着自由。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渴望,一种超越生死,超越一切的执念。
“不替!不替!不替!”
顾一白的心脏猛然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这把刀的真正意义。
这哪里是一把刀,这分明是七百二十三颗不屈的灵魂!
“烬律刀从不认主,它只认‘愿火’本身。而这愿火,就是你们‘不替’的意志!”顾一白在心中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远处,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哗啦啦……”沉重而压抑,仿佛死神正在步步逼近。
那些身披铁甲,手持律钉的守碑人,仿佛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正朝着废祠的方向涌来。
队伍的最前方,罗淑英的身影缓缓出现。
她平日里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此刻却面无表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的眼神冰冷而空洞,如同寒潭中的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的情感波动。
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指尖,一缕幽光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那是律钉的力量,是控制人心的枷锁。
“罗淑英,你埋得够深啊……可火,烧的就是藏得最深的庙。”顾一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燃烧着危险的火焰。
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避无可避。
他不再犹豫,缓缓抬起右手。
掌心之中,那道银焰纹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圣洁而纯粹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将掌心划破!
“嘶……”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眼神依旧坚定如铁。
鲜红的血液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滴落在烬律刀身之上。
“以血为媒,引愿火入刀!”
顾一白在心中低吼。
刹那间,掌心的银焰纹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贪婪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吞噬着他体内的血液。
银色的火焰沿着刀身蔓延,与赤红的刀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妖艳的色彩。
“嗡——”
烬律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顾一白的意志。
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刀身之中爆发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他的全身。
顾一白浑身一震,感觉仿佛有无数道电流穿梭在他的经脉之中,撕裂着他的血肉。
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承受着这股剧烈的痛苦。
他要做的,不是简单的操控刀火,而是要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决心,融入到这把刀中,与那七百二十三缕“不替”之愿,融为一体!
“刀火逆流,燃尽一切!”
顾一白在心中怒吼,他不再以神识控刀,而是静下心来,感受着那七百二十三缕“不替”之愿。
他要引导它们,释放它们,将它们的力量,化为燎原之火,焚烧一切枷锁!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狂暴的刀火,在他的引导下,竟然变得温顺起来,如同听话的孩子一般,缓缓地顺着地脉蔓延。
它们没有四处扩散,而是精准地朝着北方,朝着那三十六城律钉埋设之地,悄然渗透而去。
“你们用钉子锁人心,我用火,烧你们的线。”顾一白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与此同时,黑水渊口。
阿朵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到了极点。
她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依旧充满着希望。
她能感觉到,那点与北方共鸣的微光,正在发生着异变。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而是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的牵引,正在逆流而上!
“顾一白……他要借我的火脉做引!”阿朵在心中惊呼,她瞬间明白了顾一白的意图。
他要以愿烬之火为媒介,将刀火逆流而上,扰乱律钉的频率,甚至摧毁整个律法体系!
这简直是疯狂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但阿朵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战斗!”阿朵咬紧牙关,艰难地抬起右手。
她颤抖着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了心口那道已经黯淡无光的愿烬火纹。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阿朵低声说道,她用颤抖的指尖,缓缓地划破了火纹。
“噗……”
一滴鲜红的精血,缓缓地从伤口中渗出,滴落在愿烬之火上。
“轰!”
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愿烬之火,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一缕金红色的火丝,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顺着地脉北上,直贯废祠!
废祠之中,顾一白猛然抬起头,眼中银焰暴涨。
“成了!火引通了!”他兴奋地低吼道。
有了阿朵的愿烬之火为引,他就可以更加精准地操控刀火,将它们的力量,最大程度地释放出来!
青石镇,废屋。
葛兰倚墙而坐,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她的耳朵已经被彻底摧毁,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她的内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她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她能感觉到,律卫的行动,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律。
每隔一段时间,所有律卫的心跳,都会同步一次。
而每一次心跳同步之后,他们就会执行指令,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
“不对劲……很不对劲……”葛兰在心中低语,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其中的线索。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
“三息!是三息!”葛兰猛然醒悟过来。
“每隔三息,所有人的心跳就会同步一次!律钉不是一直控,是‘定时’控!三息一震,人心一乱!”
她挣扎着起身,抓起一块黑色的炭笔,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用颤抖的手,在墙上画下了一组奇怪的符号。
“三……断……三……”葛兰低声说道,声音嘶哑而无力。
“只要在震动间隙行动……他们就是普通人。”
暗岭断崖。
金翎藏身于一处隐蔽的岩缝之中,用羽翼紧紧地裹住自己,试图抵御着寒冷的侵袭。
他的伤势很重,体内的凤火也已经消耗殆尽。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在等待着机会。
他紧紧地盯着山道上,那些缓缓驶来的运货车。
车上装载着一个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印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那是“愿蛊箱”,是维持律钉运转的能源!
“只要摧毁这些箱子,就能切断律钉的能量来源,让整个律法体系瘫痪!”金翎在心中低语。
他回忆起千年前,凤种守碑人对抗“律神”的旧法:焚箱断源,乱阵三日。
“我不求活,只求三日无钉。”金翎低声说道,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壁,将爪中的凤火,凝成一线,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那些运货车逼近。
他要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刻。
届时,他将用自己最后的凤火,点燃那些“愿蛊箱”,焚烧一切,为南岭争取到三天的喘息之机!
南岭暗峰。
罗淑英静静地立于祭坛之上,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冰冷的雕塑。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三十六枚律钉,每一枚律钉上,都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突然,她感觉到手中的律钉,微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