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听得到吗?”
谢艳的声音将余依婷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我知道了,会尽快回去。”
挂断电话,余依婷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余九紧紧抱住,纳入温暖的怀抱。
余依婷在心里默默安慰余九:“小九,别担心,我没事。”
这辈子,余依婷鲜少与年轻了许多的余军接触,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令她打心底里感到厌恶。年少时她便离家,如今与余军更是毫无交集。
至于离婚,以谢艳那恋爱脑的性子,想都不用想,绝无可能。上辈子,谢艳历经无数磨难,即便与余军分居六七年,都从未动过离婚的念头,更何况如今一切看似美好。
余依婷定时给家里打钱,是担心余军再对谢艳和弟弟动手。所以,给余军的钱她从不经谢艳之手,就是想让余军有什么不满,直接冲自己来。
【爆!余依婷出现在榕城市医院】
【爆!疑似余依婷父亲车祸住院】
【爆!余依婷妈妈医院气哭】
【余依婷家庭情况】
【余依婷黑脸】
余依婷再快也是三天后才到榕城。
毕竟,有些工作并非能说放下就放下,况且,她对余军的死活本就不在意,在她看来,余军死了反倒一了百了。
谁能料到,她两辈子心底的念头竟真的成了现实。余依婷刚踏入医院,便瞧见谢艳满脸委屈,正哭着为自己辩解。那场景何其熟悉,两辈子她都是被余军的妹妹气哭的。相似的话语,无外乎指责谢艳没照顾好余军,才导致这场灾祸。
“喂,那边的!医院里别大声吵闹!”哭喊声惊动了护士站,一位发髻高盘、神情严肃的护士朝着她们这边喊道,“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儿嚷嚷!”
眼前这一幕,与上辈子如出一辙,余依婷只觉一阵恍惚,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的余九。还好,这辈子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她定了定神。
余依婷既不想掺和谢艳的事儿,也绝不容许这些伪善的“亲戚”在这儿指手画脚。她带着余九和白爆表等几个保镖走上前去。
余军的妹妹余科一看到余依婷,便闭上了嘴,果真是一脉相承的欺软怕硬。
“你要养你哥吗?”余依婷冷冷发问。
余科被问得一头雾水,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依婷指着谢艳说道:“她今年四十的人了,余军比她还大两岁,难不成你把你哥当成三岁小孩?还怪别人没照顾好才出事,你可是他亲妹妹,怎么不见你好好管管?”
“她跟我爸又没有血缘关系,说白了离婚了就是陌路人了,你要是看不过去,把你哥接去你家养,我没意见。”
余科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有娘生没娘养,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余依婷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那你走吧,从今天起,咱们断绝关系,你不再是我的亲戚。”
余依婷牵着瑟缩在角落的余云尧转头就走,根本没理会余科在她身后各种带着生殖器官的脏话。
有认出余依婷的路人已经悄悄拿出手机在一旁偷摸录像了。
“这谁啊?”一个大妈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也仍旧拿出手机也凑着热闹,问旁边的人。
“明星呢,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哟明星啊,是挺漂亮,那小姑娘是不,那我得好好拍拍。”
看着明显脏兮兮的余云尧,余依婷顿了顿,轻声问道:“吃饭了吗?”
此时的余云尧刚满七岁,还是个小豆丁。这几天显然没人顾得上安抚他的情绪,小家伙独自靠门站着。余依婷看着他,不禁回想起小时候自己躲在角落里时的那种恐惧。
余云尧认出眼前的女生就是妈妈手机里提到的姐姐,噔噔噔的朝着余依婷伸出来的手跑了过去,到了面前又有点怯怯的捏住了余依婷的衣角。
他仰着脸看着姐姐,点点头,肚子却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余依婷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她恍然觉得,谢艳实则谁都不爱,即便那被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在她心底或许也并非那般重要。
待余依婷和余九带着余云尧吃完饭、洗漱完毕,再度返回医院时,谢艳仍在暗自垂泪。
余依婷望着她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思忖:究竟为何会爱得如此深沉?
变故就在此刻猝然降临。
只见医生匆匆步入病房,高声问道:“谁是余军的家属?”
余依婷赶忙上前,医生对着她说道:“患者已下病危通知书,需要你们签字。”
这一情况出乎余依婷的意料,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干脆利落地签了字。
病房内,惨白的灯光执拗地洒在地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签完字后,余依婷和余九继续交谈着,窗外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世事的无常。那些因为这次匆忙回来而被迫喊停的工作,如同乱麻一般,都亟待好好地协调处理。
没过十分钟,医生匆匆赶来,脚步踏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次,他带来的是那张冰冷的死亡证明。听着医生说出人没救过来的时候,余依婷真的愣住了,外面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上辈子,那个人不是还顽强地活着吗……
也许是因为时间流转,命运的齿轮悄然改变,这辈子余军没能那么幸运地活下来。余依婷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四周静谧得可怕,自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保护膜裹着,外界的声音都变得不真切。
谢艳愣愣地坐在那里,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雨水滴答的声音。突然,她爆发出激烈的哭声,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她捶着胸口,仿佛恨不能随他而去。旁边的余云尧坐在白爆表怀里,病房外的风呼啸着,他一脸困顿,他不懂这一切是什么意思,但谢艳的激烈反应还是惊到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