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宇和慕容清婉凝目看去，那印记虽小且残缺，但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特殊的符文，与那弩箭尾羽上发现的飞鸟图腾，风格迥异，却同样透着一种诡秘之感。
“这是……某种联络密印？”萧承宇眼神锐利。
沈泽宇点头：“我已让府中精通此道的清客辨认过，这并非京城常见的任何一方势力所用。倒像是……南方某些隐秘教派或是前朝余孽喜欢使用的符记。”
“南方？前朝余孽？”慕容清婉心头一动，联想到拍卖场中那些前朝风格的陈设，以及引路女子衣襟上的缠枝莲暗纹。
难道……冯莽和徐太妃，还与南方势力或者前朝势力有所勾结？
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还有，”沈泽宇继续道，“我们审问了平日里与沈贵接触较多的几个下人，有人提及，约莫半月前，曾见沈贵与一个货郎打扮的生人在后巷窃窃私语，那货郎身形矮小，左耳似乎缺了一角。因只是匆匆一瞥，当时并未在意。”
“左耳缺角的货郎……”萧承宇看向夜枭。
夜枭立刻躬身：“属下立刻去查！”
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但依旧纷乱如麻。南方势力、前朝余孽、宫中黑手、边军大将……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势力，究竟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
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泽宇，府内清洗之事，需暗中进行，切勿打草惊蛇。”萧承宇嘱咐道，“对方在沈府定然不止沈贵一个眼线。”
“我明白。”沈泽宇郑重点头，“父亲和三叔已在暗中排查，定会将那些蛀虫一一揪出！”
沈泽宇离去后，密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慕容清婉看着外祖父沉睡的面容，心中思绪翻腾。
她想起大哥慕容铮方才的及时出现，他显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沈府的动向。他是否知道更多内情？
“承宇，”她忽然开口，“我想见大哥一面。”
萧承宇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慕容铮身份特殊，是朝廷通缉的“逆犯”，与他接触风险极大。
但眼下形势危急，慕容铮或许确实掌握着关键信息。
“我会安排。”片刻后，萧承宇终是点了点头，“但要万分小心。”
……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院内。
依旧是那个戴着青铜獠牙面具的高大男子（面具男），他赤着上身，右肩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色渗出。一名黑衣人正在为他换药。
他面前，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灰衣人。
“废物！”面具男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一连两次失手！连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都解决不掉！还折了我那么多精锐死士！”
“主上息怒！”灰衣人磕头如捣蒜，“实在是那慕容清婉太过邪门！她医术通神，竟能识破‘噬魂散’，武功路数也诡异得很，还有靖王府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黑衣人……我们……”
“够了！”面具男厉声打断，眼中杀意凛然，“我不想听借口！沈擎天必须死！他知道得太多了！当年慕容皓的事情，他手里很可能握着关键证据！”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冯大将军那边已经很不满了。徐太妃也在宫中施压。若是让沈擎天醒过来，或是让萧承宇他们顺着线索查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毒：“既然下毒和暗杀不行，那就换个法子。慕容清婉不是医术高明吗？那就让她……自顾不暇！”
他对着灰衣人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灰衣人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惊惧，但更多的是狠辣：“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
靖王府，墨渊斋密室。
慕容清婉小心翼翼地给外祖父喂下新煎的汤药。
虽然缺少主药引，无法彻底解毒，但一些辅佐排毒、固本培元的药物还是能用上的。
喂完药，她又仔细地为沈擎天施了一次针，刺激他自身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已是夜幕低垂。
萧承宇去处理事务尚未回来，密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慕容清婉坐在床边，握着外祖父粗糙的手，低声说着话。
“外祖父，您一定要撑住。清婉已经找到哥哥了，他很好，武功很高……您还没见过他呢。等您好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那些害您的人，清婉一个都不会放过。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舅舅们，保护好沈家……”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女孩儿对长辈的依赖与承诺。在这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令人心酸。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一角传来极轻微的机括声响。
慕容清婉立刻警觉地抬头，手已按上了袖中的银针。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正是去而复返的慕容铮。
他依旧穿着夜行衣，但取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与慕容清婉有几分相似的、饱经风霜的脸。
他看到床榻上的沈擎天，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有愧疚，有痛楚，有关切。
“大哥。”慕容清婉站起身。
慕容铮走到床前，凝视着沈擎天，声音沙哑：“沈老将军……他情况如何？”
“很不好。”慕容清婉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噬魂散”和那几味缺失的药材。
慕容铮听完，拳头紧紧握起，骨节泛白，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意：“冯莽……徐艳容（徐太妃）！果然是她们！”
他看向慕容清婉，眼神急切：“婉儿，你必须尽快救醒沈老将军！他手里掌握着当年冯莽与北狄勾结、贩卖军械，以及徐艳容构陷慕容家的部分铁证！还有……关于当年宫变的一些隐秘！”
慕容清婉心头巨震！外祖父手里果然有证据！
“大哥，你知道那些证据在哪里吗？”慕容清婉急忙问道。
慕容铮摇了摇头：“具体藏匿之处，只有沈老将军自己知道。但他之前与我联络时，曾隐约提过，证据分别藏在三个地方，彼此印证，缺一不可。其中一个线索，似乎与……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