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柳贵妃抚着精致的护甲,冷笑连连:“总算要撑不住了吗?慕容清婉那点医术,到底还是救不了那老匹夫的命!
严嬷嬷,你做得很好,那‘九转还魂丹’虽未送入其口,但沈擎天油尽灯枯,已无需我们再多费手脚。”
“娘娘英明。”严嬷嬷躬身道,“只是……靖王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难以确认沈擎天是否真的……”
“无妨。”柳贵妃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传本宫旨意,明日一早,派太医院院判苏明远,携本宫‘关切之心’,再赴靖王府‘探病’!
若沈擎天真的不行了,慕容清婉和萧承宇必定方寸大乱,届时……便是我们彻底清除后患的良机!”
“是!”
与此同时,靖王府墨渊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清婉取出了那株珍贵的“月影流光兰”。她没有直接使用,而是以金针引导,辅以数十种辅药,将其至阴至纯的药力缓缓渡入沈擎天几近枯竭的经脉中,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引入一丝清泉,勉强护住最后一线生机。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解毒,仍需那三味主药。
“夜枭。”慕容清婉唤道。
“属下在。”
“将我需要的三味药材图样和特性,通过我们所有的隐秘渠道散发出去,悬赏……千万金币!
不论身份,不论手段,只要能提供确切线索或药材本身,靖王府与沈家,欠其一个人情!”慕容清婉声音斩钉截铁。她要借助江湖和民间的力量,与时间赛跑!
“是!”夜枭领命,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清婉又看向青鸾和白羽:“你们二人,明日随我演一场戏……”
次日清晨,苏明远果然奉贵妃“旨意”,再次来到靖王府。
这一次,王府内的气氛明显不同。下人们行色匆匆,面露悲戚,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着哀伤。
苏明远被引至墨渊斋外厅,只见慕容清婉一身素衣,眼眶红肿,神色憔悴不堪,仿佛一夜未眠,心力交瘁。
萧承宇站在她身旁,脸色阴沉,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苏院判……”慕容清婉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您……您又来做什么?外祖父他……他刚刚睡下,怕是……怕是……”她语未尽,泪已先流,端的是一副悲痛欲绝、即将崩溃的模样。
苏明远心中窃喜,面上却故作沉痛:“世子妃节哀,下官奉贵妃娘娘之命,特来送沈老将军最后一程,也好让娘娘安心。”他目光闪烁,试图窥探内室情形。
“不必了!”萧承宇猛地打断,声音冷硬,“外祖父需要清净!苏院判请回吧!贵妃娘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世子!”苏明远提高音量,“此乃贵妃娘娘懿旨!下官必须亲眼确认沈老将军安好,否则无法回宫复命!若世子执意阻拦,莫非……这其中有什幺不可告人之秘?”他语带威胁,试图强行闯入。
就在双方僵持,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内室突然传来青鸾一声凄厉的哭喊:“老太爷!您醒醒啊!您不能丢下我们啊!”
紧接着,是白羽和其他丫鬟压抑的哭声。
慕容清婉闻声,身体猛地一晃,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婉儿!”萧承宇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快!传太医!不!婉儿,你醒醒!”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苏明远趁着混乱,猛地推开试图阻拦的侍卫,一个箭步冲入内室!
只见床榻之上,沈擎天面色死灰,双目紧闭,唇边甚至隐约有一丝暗红色的血迹,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青鸾和白羽跪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苏明远快步上前,假意探了探沈擎天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心中狂喜——这脉象,分明是生机断绝之兆!沈擎天,真的不行了!
他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做出一副沉痛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世子……节哀顺变。”他对抱着“昏迷”的慕容清婉,面露“焦急”的萧承宇说道,“沈老将军……已驾鹤西去了。”
萧承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苏明远,那目光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苏明远心头一寒,不敢再多留,连忙躬身:“下官……下官这就回宫向贵妃娘娘复命!”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确认苏明远离去后,内室的哭声戛然而止。
“昏迷”的慕容清婉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冷静,哪有一丝昏厥的迹象。她推开萧承宇,快步走到床前。
床榻上的沈擎天,依旧昏迷,但那丝“血迹”不过是慕容清婉事先调配的药汁。
她方才以独门手法,用金针暂时封闭了外祖父大部分生机,制造出濒死的假象,连苏明远这样的太医都被瞒了过去!
“他信了。”慕容清婉淡淡道,取下沈擎天胸口的几根金针,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比方才平稳了许多。
“戏已做足,接下来,就看鱼儿是否上钩了。”萧承宇眼神锐利。
果然,苏明远回宫后,沈擎天“病逝”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京城特定圈子里蔓延开来。
冯莽和徐太妃一党闻讯,皆松了口气,认为心头大患已除,警惕之心不免松懈了几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他们的天罗地网,正借着这场“丧事”,悄然张开。
靖王府挂起了白幡,设起了灵堂。
“沈老将军”的“遗体”被安置在灵堂之中,对外宣称需停灵七日,以尽哀思。
慕容清婉一身缟素,跪在灵前,烧着纸钱,神情哀戚,仿佛真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萧承宇亦身着孝服,接待着前来吊唁的宾客,神色沉痛。
暗地里,靖王府和沈家的力量却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夜枭根据羊皮卷上的线索,开始秘密排查冯莽在宫中的眼线以及那些秘密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