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声纹工坊的新订单与意外访客
星轨集市的夜幕像块缀满碎钻的黑丝绒，声纹工坊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忙碌的剪影。林澈正在调试新的“声纹保鲜仪”——这是铁渣的新发明，能让实体声纹的保质期延长三倍，此刻他手里拿着的，是上午那位母亲寄给战争星儿子的摇篮曲胶囊，返程后外壳多了层细密的光纹，像镀了层星光。
“林哥，你看这光纹！”铁渣举着放大镜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共鸣印记’！说明接收者的情绪和声音产生了强烈共鸣，这种胶囊留着能当‘情感标本’，值老钱了！”
林澈把胶囊放进展示柜，里面已经摆了不少“标本”：有对情侣的争吵声胶囊，外壳裂了道缝，却在裂缝处开出了小小的光花——据说后来两人和好了，专程回来把胶囊捐了；有个孩子的第一声“爸爸”，外壳圆滚滚的，像颗粉色的糖球，是那位宇航员爸爸在空间站收到的生日礼物。
“别老想着钱。”林澈敲了敲铁渣的脑袋，“把今天的订单整理好，青禾那边催了好几次了。”
铁渣摸着后脑勺嘿嘿笑，转身去翻订单册：“知道了！今天的大单是星际幼儿园的，要一百个‘睡前故事’胶囊，指定要带动物叫声的；还有星舰维修部，要‘机械运转正常’的声纹贴，贴在零件上，出故障会自动报警……”
话没说完，工坊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咚”声——这是莉娅用晨露和鸟鸣做的“迎宾声”，据说能让人心情变好。走进来的是个穿着星舰制服的年轻人，肩膀上的徽章显示是战争星驻军，他手里紧紧攥着个胶囊，脸色有些苍白。
“请问……这里是能处理‘异常声纹’的地方吗？”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疲惫，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澈注意到他攥着的胶囊外壳发黑，边缘还在滋滋冒着小火花，眉头微蹙：“是声纹出了异变？先放检测台上吧。”
年轻人把胶囊放在检测台，像是松了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是上周收到的家书，我妈寄的……一开始很正常，里面是她做馅饼的声音，滋滋的，还有她唠叨我注意安全的话。但三天前，里面的声音突然变了，开始夹杂着奇怪的嘶吼，昨天晚上，外壳还烧穿了我的储物盒。”
铁渣已经启动了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乱成一团，代表“唠叨声”的柔和曲线里，裹着几道狰狞的尖刺状波纹，还在不断扩大。“是‘声纹污染’！”铁渣脸色一变，“这尖刺波纹……和静默星带边缘的‘噪波兽’很像！”
林澈的目光落在年轻人制服的臂章上——那是驻守静默星带防线的标志。“你们那边出现了噪波兽？”静默星带是宇宙中有名的“声音荒漠”，正常声音到了那里都会被扭曲，只有噪波兽能在里面生存，它们以声音为食，尤其喜欢吞噬带有强烈情感的声音，然后排泄出扭曲的噪音。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半个月前发现的，一开始只是通讯偶尔中断，后来……有士兵收到家里的声音胶囊，里面的声音被污染了，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影响了判断力。我们怀疑，噪波兽在进化，它们能顺着声纹快递的轨迹，找到声音的源头。”
“这就麻烦了。”青禾正好进来送报表，听到这话皱起眉，“声纹快递靠的是星轨能量传输，要是被噪波兽盯上，整个星轨的声纹系统都可能出问题。”她翻看了一下检测仪的数据，“污染还不算严重，能清除，但如果是大量污染……”
“大量污染的话，星轨会被扭曲的声纹腐蚀，到时候别说寄声音胶囊，连正常通讯都得中断。”林澈补充道，指尖在操作台上快速滑动，调出星轨声纹网络的分布图，“从这污染程度看，噪波兽应该还在试探阶段，它们在学习如何顺着声纹轨迹追踪。”
年轻人急了：“那怎么办？我妈还等着我回信呢，总不能以后都不寄声音胶囊了吧？她年纪大了，不会用全息投影，就爱听我寄回去的‘训练日常’——她说听着我喊口号，就知道我没偷懒。”
莉娅端着刚做好的“安神声纹茶”过来，杯子里的蓝色液体冒着泡泡，发出轻柔的“咕嘟”声：“先喝这个，能稳住情绪。”她看着年轻人，“声音胶囊不能停，情感连接断了，比噪波兽更可怕。”
“莉娅说得对。”林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展示柜里拿出那个“吵架声胶囊”——就是那个裂了缝却开出光花的。“你看，声音里的情感越强，抗污染能力其实越强。你妈妈的唠叨里有担心，你的训练口号里有坚持，这些都是‘情感护盾’。噪波兽吞噬的是声音，扭曲的是情绪，但只要源头的情感够真，污染就能被压制。”
他指着检测仪上的波形：“你看这尖刺波纹，在靠近‘唠叨声’核心的时候，幅度明显变小了，说明它在害怕这种纯粹的关心。”
铁渣眼睛一亮：“我有个主意！给声纹胶囊加层‘情感镀层’！用最强烈的正面情绪做基底，比如……嗯，阿铁的贝斯声？他那破茧曲不是挺燃的吗？”
“别用我的！”阿铁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那把“快乐吉他”，“用莉娅的‘治愈哼唱’！上次有个哭闹的小孩，听了她哼的调子，当场就不哭了，比安神茶还管用。”
莉娅脸颊微红：“我的不行……要不，用林哥的‘安抚声纹’？上次那个小姑娘，捏了他做的音符，不是说像妈妈的拥抱吗？”
林澈没推辞，调出自己的声纹库：“可以混合一下，用‘关心’为底，‘坚定’为骨，‘希望’为表。铁渣，调整一下保鲜仪，加入情感分层功能。”
“收到！”铁渣立刻忙活起来，嘴里还哼着歌，“情感分层，第一层妈妈的爱，第二层士兵的勇，第三层……嗯，集市的热闹，让他知道家里很安稳！”
年轻人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忙碌，原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拿出自己的录音器：“我能录段新的吗？刚才听你们说的，突然想跟我妈说，我不仅在训练，还学会了修声纹胶囊，等回去给她做个‘永不褪色的唠叨’胶囊。”
林澈点头：“录吧，用这个麦克风，能捕捉到情绪最饱满的频段。”
录音器里传出年轻人略显哽咽的声音：“妈，今天学会了个新本事，以后你的声音胶囊坏了，儿子能修了……你做馅饼的时候，别总想着省材料，多放点糖，我就爱吃甜的……还有，别担心，我在这边很好，战友们都像家人一样，我们肯定能把那些搞破坏的玩意儿打跑……”
检测仪上，这段声音的波形像条温暖的河流，稳稳地包裹住了那几道狰狞的尖刺，尖刺在接触到波形的瞬间，就像冰雪遇了暖阳，慢慢消融了。
铁渣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这就对了！情感够真，啥污染都不怕！”他把处理好的新胶囊递过去，外壳是温暖的橙黄色，上面还印着个小小的馅饼图案，“收好了，这层‘情感镀层’，别说噪波兽，就是来头‘声纹巨兽’都啃不动！”
年轻人接过胶囊，对着林澈和铁渣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这就回去告诉战友们，让他们也来定制‘情感镀层’！”
他走后，青禾看着订单册，若有所思：“看来得加个‘防污染定制服务’了。莉娅，你的‘治愈哼唱’可以作为基础款；阿铁，你的破茧曲适合战斗人员；林澈，你的‘安抚声纹’给家属用正好。”
“那我呢？”铁渣急了，“我的‘齿轮声’就没用了？”
“你的用处大了。”林澈指了指检测仪，“噪波兽不是爱吃扭曲的声音吗？你去做批‘诱饵声纹’，里面裹着‘假情绪’，引它们到陷阱里去，正好让驻军清剿。”
铁渣眼睛瞪得溜圆：“这主意绝了！就用那些吵架没吵赢的声纹改，里面全是‘不服气’的扭曲能量，保准能把噪波兽勾过来！”
阿铁抱着吉他，突然弹了段欢快的旋律：“我看不如搞个‘声纹防御计划’，咱们分工合作，林哥负责‘情感镀层’，铁渣做‘诱饵’，青禾统筹订单，莉娅负责‘修复污染’，我嘛，就用吉他声给大家加油打气！”
莉娅笑着补充：“我再种些‘声纹花’，放在星轨枢纽，它们能吸收少量污染，开出的花还能当‘声纹肥料’。”
林澈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目光落在窗外——星轨上的快递流光依旧穿梭不息，每道流光里都裹着沉甸甸的情感。他想起刚在静默星带遇到眠音花的时候，以为声音只是传递信息的工具，现在才明白，声音是宇宙间最坚韧的线，能把相隔亿万光年的人连在一起，能抵御最凶狠的怪兽，能在黑暗里开出花来。
“别光顾着说，”青禾敲了敲订单册，“星际幼儿园的‘睡前故事’胶囊还等着呢，里面要加小熊的‘呼噜声’和小兔子的‘啃胡萝卜声’，莉娅，你那边的动物声纹库够不够？”
“够！”莉娅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各种小动物的声纹图案，“早上刚录了刺猬的‘咕噜声’，特别可爱，加进去肯定受欢迎！”
铁渣已经手脚麻利地启动了生产线：“包在我身上！保证每个胶囊都圆滚滚、亮晶晶，孩子们见了就喜欢！”
阿铁抱着吉他走到门口，对着夜空弹了起来，金色的音符随着旋律飘向星轨，像是在给那些穿梭的声音胶囊伴奏。琴声里混着工坊里的笑声、机器的嗡鸣声、还有远处集市的喧闹声，组成了段热闹又温暖的旋律。
林澈拿起那个“永不褪色的唠叨”胶囊样品，对着光看了看，里面的声波像条小小的鱼，在橙黄色的外壳里游来游去，安稳又活泼。他把胶囊放进展示柜，在旁边添了张标签：“最硬的铠甲，是家人的唠叨。”
夜深了，声纹工坊的灯还亮着，像颗守护着星轨的温暖心脏。星轨上的流光依旧，只是从今天起，每道流光里都多了层看不见的“情感镀层”，在宇宙的黑暗里，闪着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