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层薄雪覆盖，城堡外的黑湖结了冰，连禁林边缘的枫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像伸向天空的干枯手指。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窗边，指尖捏着一封烫金封口的羊皮纸信，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上面“马尔福庄园”的火漆印已经被指甲抠出了裂痕。
公共休息室内很热闹，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正围着壁炉，吹嘘自己周末去霍格莫德村买的最新款飞天扫帚，潘西·帕金森时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却没注意到德拉科眼底的阴云。他展开信纸，父亲卢修斯的字迹像冰冷的蛇，爬满了整张羊皮纸：
“德拉科，三强争霸赛第二场即将宣布，黑魔王已通过纳吉尼传来消息，要求你密切关注波特的动向，务必在水下项目中找到机会——记住，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另外，我必须再次提醒你，离那个红发波特远些，她是詹姆·波特的女儿，血液里流着泥巴种和叛徒的基因，和她纠缠，只会让黑魔王怀疑我们家族的忠诚。”
“上周我见到黑魔王时，他的眼神已经很冷了，纳吉尼在他脚边嘶嘶作响，你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任何行差踏错，等待你的都不会是宽恕。”
最后几句话的墨迹格外深，像是卢修斯写的时候用了全身的力气，德拉科甚至能想象出父亲在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一边写一边盯着窗外的雪，脸色和信纸一样苍白。
他将信纸折好，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那里还放着另一封没拆的信——上周收到的，同样是父亲的笔迹，里面只有一句话。
“下周五晚上，到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主人要见你。”
“马尔福，你在发什么呆？”克拉布的大嗓门突然响起，他手里拿着一块烤饼干，凑到德拉科身边，
“邓布利多马上要在礼堂宣布三强争霸赛第二场的项目了，你不去看吗？听说这次是水下项目，克鲁姆肯定能赢，他可是游泳高手！”
德拉科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冷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蠢货为了虚名拼命罢了。”
他站起身，黑袍扫过椅子，“我还有事，你们先去。”
走出公共休息室，走廊里的寒气让德拉科打了个寒颤。他没去礼堂，反而绕到了城堡西侧的僻静楼梯——这里很少有人来，只有盔甲和画像沉默地立在墙边。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徽章，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这是父亲给他的“暗语徽章”，只要对着徽章说出特定的词语，就能和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联系，可自从上次见过“主人”后，他再也没敢碰过这个徽章。
那是一个月前的晚上，他按照父亲的指示，幻影移形到尖叫棚屋。破旧的木屋散发着霉味，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一缕月光从缝隙里透进来，照亮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坐在那里，脸隐藏在阴影里，纳吉尼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德拉科·马尔福，”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进德拉科的耳朵，
“你父亲说你在霍格沃茨做得很好，密切关注着波特的动向。”
德拉科的膝盖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声音沙哑。
“是，主人，我一直在盯着波特，他最近和那个泥巴种赫敏走得很近，还经常去图书馆查水下魔法的资料。”
“水下魔法？”男人轻笑一声，纳吉尼在他手臂上嘶嘶作响，
“很好，看来他已经知道第二场比赛的方向了。德拉科，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在比赛前，把这个放进波特的南瓜汁里。”
一个小纸包从阴影里扔出来，落在德拉科脚边，“这里面的药粉会让他在水下失去魔法能力。”
“只要他失败，邓布利多就会怀疑他的能力，到时候，我们就能更容易地控制他。”
德拉科弯腰捡起纸包，指尖触到里面细小的颗粒，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他知道这是什么——“失魔粉”，一种能暂时剥夺巫师魔法能力的禁药，一旦被发现使用，会被直接送进阿兹卡班。
“主人，我……”他想拒绝，却听到纳吉尼发出威胁的嘶鸣，
男人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德拉科慌忙回答，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我会照做的，主人，您放心。”
“很好，”男人的声音又变得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记住，德拉科，马尔福家族的荣耀建立在忠诚之上，一旦背叛，纳吉尼很喜欢新鲜的巫师肉——尤其是纯血统的。”
那天晚上，德拉科是跑着离开尖叫棚屋的。他把纸包藏在城堡外的树洞里，再也没敢碰过。
他知道，只要自己真的把药粉放进哈利的南瓜汁里，就彻底成了黑魔王的傀儡，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可如果不做，父亲会被黑魔王惩罚，马尔福家族会彻底覆灭，他自己也会被纳吉尼吃掉。
“马尔福？”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德拉科猛地抬头。
看到阿尔托莉雅·波特站在楼梯口，红色的卷发在雪光里格外显眼，“你怎么在这里？”
“礼堂里正在宣布第二场比赛的项目，你不去看吗？”
德拉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阿尔托莉雅的目光：
“我没必要去看那些无聊的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连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以前他面对阿尔托莉雅时，虽然总是带着傲慢，却从不会这样紧张。
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德拉科的不对劲。他的脸色苍白，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没事吧？”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放轻，“最近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德拉科冷笑一声，故意装出傲慢的样子，
“马尔福家族从不会有事，不像你们波特家，总是麻烦缠身。还有，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我对泥巴种的朋友没兴趣。”
他以为阿尔托莉雅会生气，会像以前一样反驳他，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
“德拉科，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上次在魔药课上，你还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坩埚，你……”
“闭嘴！”德拉科突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谁帮过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告诉你，我讨厌你们波特家的所有人，包括你！”
他转身就走，黑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只留下阿尔托莉雅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疑惑。
德拉科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寝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双手抱头，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阿尔托莉雅的眼神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伪装的傲慢，露出了里面的恐惧和无助。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那么凶，可他必须这么做——父亲的信里说得很清楚，离阿尔托莉雅远些，否则黑魔王会怀疑他。
就在这时，寝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片雪花飘了进来，落在德拉科的手背上。他抬起头，看到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像是随时会降下暴风雪。
他想起父亲信里的话：“黑魔王的眼神已经很冷了，纳吉尼在他脚边嘶嘶作响。”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这是他上次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偷偷拿的“镇定剂”，能暂时缓解焦虑，可他一直没敢用，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药效过去，恐惧只会更强烈。
突然，书桌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是那个银色的暗语徽章。德拉科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这是父亲在联系他。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徽章，低声说：“父亲。”
徽章里传来卢修斯冰冷的声音：“德拉科，黑魔王刚才又传来消息，他已经知道三强争霸赛第二场是水下项目，要求你在比赛前必须完成任务。如”
“果这次再失败，你就不用回马尔福庄园了——纳吉尼会在尖叫棚屋等你。”
徽章里的声音消失了，德拉科握着徽章，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心里一片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按照黑魔王的要求，在哈利的南瓜汁里放失魔粉，看着哈利在比赛中失败，甚至可能丧命；要么拒绝，然后被纳吉尼吃掉，连累整个马尔福家族。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轻轻敲响了，是克拉布的声音：“马尔福，邓布利多已经宣布完比赛项目了，是水下项目，要求勇士们在水下待一个小时，救出自己最重要的人。”
“哈利的最重要的人好像是罗恩，克鲁姆的是赫敏，塞德里克的是秋·张，芙蓉的是她的妹妹。”
德拉科的身体一僵，水下待一个小时，救出最重要的人——如果哈利失去魔法能力，在水下根本无法呼吸，更别说救人了，他会直接淹死在黑湖里。
“知道了，”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马上就来。”
克拉布走后，德拉科坐在书桌前，久久没有动。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玩，那时候的父亲虽然严厉，却还带着一丝温柔；
想起母亲抱着他，给他讲魔法世界的故事，说马尔福家族永远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可现在，父亲只会给他下达冰冷的任务，母亲也因为担心黑魔王的报复，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他拿起抽屉里的水晶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飘了出来。他仰起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药效很快发作，焦虑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平静。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黑袍，脸上重新挂上傲慢的表情——他必须去礼堂，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那个高傲的马尔福少爷。
走进礼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邓布利多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解水下项目的规则。
“勇士们需要在一个月后的月圆之夜，进入黑湖，在水下待一个小时，找到并救出自己最重要的人。”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会在黑湖周围设置防护结界，同时安排多位教授在岸边待命。”
哈利坐在格兰芬多的桌子旁，正和罗恩、赫敏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一丝担忧。阿尔托莉雅坐在斯莱特林的桌子旁，看到德拉科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还是移开了目光。
德拉科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潘西·帕金森立刻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炫耀：“德拉科，你知道吗？”
“刚才卡卡洛夫教授说，克鲁姆肯定能赢，他可是德姆斯特朗最厉害的巫师，水下魔法最擅长了。”
“对了，你说哈利会不会在水下淹死啊？他连游泳都不太会呢。”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面前的南瓜汁，轻轻抿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恐惧。他知道，潘西的话很可能会成真——如果他按照黑魔王的要求做，哈利真的会淹死在黑湖里。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抬起头，看到斯内普教授坐在教师席上，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德拉科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慌忙低下头，避开斯内普的目光——他知道斯内普是黑魔王的人，可最近他总觉得，斯内普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不像以前那样冷漠，反而带着一丝担忧。
晚餐结束后，德拉科没有回公共休息室，而是去了魔药课教室。他知道斯内普教授通常会在这里待到晚些时候，他想问问斯内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摆脱黑魔王的控制，可他又不敢——他怕斯内普会把他的想法告诉黑魔王，到时候等待他的只会是更可怕的惩罚。
魔药课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坩埚和药剂瓶静静地立在架子上。德拉科走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看到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高级魔药大全》，书页停留在“水下呼吸药剂”的那一页，旁边还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
“水下呼吸药剂，可让巫师在水下呼吸一小时，需美人鱼的鳃、独角兽的眼泪、凤凰尾羽汁，熬煮两小时。”
德拉科的心里一动，美人鱼的鳃——黑湖里就有美人鱼，如果他能制作出这种药剂，偷偷给哈利，或许哈利就能在水下呼吸，就算失去魔法能力，也不会淹死。
可他又想起父亲的话，想起黑魔王的威胁，想起纳吉尼的嘶嘶声，手里的羊皮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德拉科吓得手一抖，羊皮纸掉在了地上。
他转过身，看到斯内普站在门口，黑色的黑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教授，我……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慌乱，不敢看斯内普的眼睛。
斯内普弯腰捡起羊皮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抬起头，盯着德拉科：“你想帮波特？”
德拉科的心跳瞬间停止，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承认，却又不敢；想否认，却又无法掩饰眼底的渴望。
斯内普的眼神缓和了一些，他走到德拉科身边，声音低沉：“德拉科，有些选择很难，但你必须做出决定。”
“黑魔王的路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不要让马尔福家族的荣耀，毁在你的手里。”
德拉科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泪光，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只会把他当成马尔福家族的傀儡，只会要求他服从黑魔王的命令，却没想到，斯内普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教授，我……我该怎么办？父亲让我在哈利的南瓜汁里放失魔粉，黑魔王说，如果我不做，就会让纳吉尼吃掉我，还会惩罚我的家人。”
斯内普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过了很久，才转过身，看着德拉科。
“我可以帮你。我会告诉黑魔王，你已经把失魔粉放进了哈利的南瓜汁里，实际上，你放的是普通的糖粉。”
“同时，我会帮你制作水下呼吸药剂，你偷偷给哈利，让他能在水下呼吸。但你要记住，这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摆脱黑魔王，你必须变得更强大，必须有勇气对抗他。”
德拉科看着斯内普，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教授，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德拉科的脸上，眼神复杂：“因为我欠你母亲一个人情。”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还有，我不希望看到又一个年轻的巫师，毁在黑魔王的手里。”
德拉科的心里一暖，他知道，斯内普虽然平时冷漠，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低下头，对着斯内普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教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努力变得强大，会对抗黑魔王，会保护我的家人。”
斯内普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高级魔药大全》，递给德拉科。
“明天放学后，来我的实验室，我教你制作水下呼吸药剂。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父亲和潘西·帕金森。”
德拉科接过书，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一条退路，终于有了对抗黑魔王的勇气。虽然这条路依旧危险。
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斯内普的帮助，有阿尔托莉雅的担忧，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走出魔药课教室时，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城堡的石板路。德拉科抬头看着月亮，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三强争霸赛第二场的水下项目，将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不仅是哈利的战役，也是他自己的战役。他必须赢，必须保护哈利，必须保护自己的家人，必须摆脱黑魔王的阴影，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