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马车,阿蔓就如脱缰小马,兴奋地拉着云皎皎在各个摊贩前穿梭。
云皎皎也由着她,用自己赚的银钱,大方买下所有念叨的零食。
给,糖画,要个大凤凰的!
蜜饯果子,每样都称些!
王老五家的羊肉串,多放辣!
阿蔓一手举糖画,一手拿羊肉串,怀里还抱着蜜饯包,吃得满嘴油光,幸福得眯起眼:
王妃最好了!这都是您自己赚的钱买的,特别香!
谢流云也凑热闹买了糖炒栗子,边剥边调侃:阿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嫂子这第一桶金,可都进这丫头五脏庙了。
云皎皎看着阿蔓开心的样子,心情舒畅。
这种凭自身能力让身边人快乐的感觉,远比待在深宅无所事事充实得多。
就在阿蔓专心对付糖葫芦时,云皎皎目光扫过熙攘人群,忽在不远处一个杂货摊上一凝。
那摊上摆着木雕石器,其中有块不起眼的巴掌大黑石,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却隐约散发着一丝与字令牌同源的阴寒气息。
她心下一凛,不动声色走近摊位,假意挑选物品,拿起个木雕小马把玩,目光却落在那黑石上。
老板,这石头怎么卖?
摊主是个憨厚汉子,看了眼黑石挠头:
哦,那个啊,是从城外乱石坡捡的,看着沉实就摆上了。夫人喜欢,给五个铜板就成。
五个铜板?
云皎皎付钱拿起触手冰凉的石块。
那阴寒之气更清晰了些,虽微弱,确与令牌同源。
嫂子,你买这破石头干嘛?谢流云凑过来好奇端详。
云皎皎收起石头淡淡道:看着特别,拿回去研究。
这时明月悄然靠近低声道:王妃,刚得消息,四海货栈孙东家查到些眉目,似乎与货栈出事有关的人,和王木匠接触过的林府外围管事有过间接往来。
云皎皎眸光一沉。
林嫣然的手,伸得比想象中还长。
从后宫到市井,从构陷到商业滋扰,无孔不入。
而手中这块刚买的、散发与令牌同源气息的黑石,又意味什么?
难道这种蕴含阴寒之气的东西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更广泛存在的不为人知的事物?
逛街的轻松心情被这接连信息冲淡。
云皎皎看着依旧欢天喜地吃零食的阿蔓,心中升起一股紧迫。
自西市归来,云皎皎将那黑色石头与字令牌一同收好,心中对那同源阴寒之气的疑虑又深一层。
未及细究,王府门前却愈发。
许是沈老板和孙东家的事迹传得太广,求问的商户络绎不绝,连原本观望的权贵也动了心思。
云皎皎虽立了每日三卦的规矩,但筛选帖子、接待来人,依旧耗去不少精力。
这日午后,她刚送走一位问祖坟风水的富商,揉着发胀的额角回到内院,便见萧璟独坐石桌旁对弈。
他姿态闲适,落子无声,周身低气压却让蝉鸣都识趣地低了几分。
谢流云歪在躺椅上,看看萧璟又看看她,用口型无声笑道:醋、坛、子、翻、了。
云皎皎挑眉走近,为他续了杯茶:王爷今日怎有闲情在此对弈?
萧璟执子的手一顿,目光仍凝在棋盘上,声线平淡:王妃日理万机,比我这掌兵马的王爷还忙,本王只好自寻消遣。
这话里的酸味几乎呛鼻。
云皎皎忍笑凑近:王爷这是嫌我冷落你了?
他抬眸瞥她一眼,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整日不是帮人找猫看风水,就是管夫妻吵架铺子漏雨。
放下棋子,语气冷淡却占有欲十足,本王竟不知,王妃何时成了京城万事通,专替外人排忧解难。
谢流云笑出声:阿璟,嫂子这是能力大名声在外!”
“再说她赚了钱第一个想到给阿蔓买零嘴,多贴心!
他不提还好,一提萧璟脸色更冷,扫向云皎皎:
哦?本王倒不知,王妃已能自力更生养家糊口了。
见他真恼了,云皎皎收起玩笑,轻拉他衣袖软声道:王爷~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了,她眨眨眼,我这点微末伎俩能帮人赚零花,不也给王爷省钱?”
“若非靠这本事,当初怕连王府的门都进不来,早被拉去陪葬了。
提及旧事,语气唏嘘依赖,萧璟紧绷的神色稍缓。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语气仍硬:王府不缺你那点零花。整日与不相干的人周旋,费神劳力。
知道王爷心疼我。云皎皎从善如流靠得更近,我保证量力而行。”
“那些无关帖子都让阿蔓明月挡回去,可好?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听着软语温言,萧璟心头那点被分走注意的不快终是消散大半。”
“他捏捏她指尖算是默许,却仍补了一句,不容置疑:你是本王妃,无需为阿堵物劳心。日后卦金一律捐慈幼局。
都听王爷的。云皎皎从善如流。能用钱财换清静还行善,何乐不为。
谢流云摇扇掩面低笑:啧啧,百炼钢化绕指柔……阿璟你这醋吃得前无古人。
萧璟冷眼扫去,谢流云立刻封口,眼中笑意却藏不住。
这场小小醋意风波看似平息,云皎皎也减少接帖,将精力放回王府。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日后深夜,万籁俱寂。
云皎皎忽被枕边寒意惊醒。
睁眼发现那寒意源自枕下暗格……西市买回的黑石正渗着幽幽黑气,丝丝缕缕向外渗透,引她气血翻涌。
几乎同时,另一匣中字令牌发出轻微蜂鸣般的震颤!
这两件东西,竟在深夜产生了诡异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