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坡之上,裂谷边缘的风裹着冰粒扑在脸上,云璃终于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但肩头的晨曦灵蝶轻轻收拢双翼,光丝悄然收回体内,那是它确认安全的信号。前方三里内无能量波动,风中不带异样气息,这片背风的岩凹可作短暂停驻。
夜无痕已先一步跃下冰隼,剑未归鞘,却抬手打出一道寒流,将岩壁缝隙中的积雪尽数冻结,加固遮蔽。雷鸣解下背囊,雷狼伏地低鸣,四肢贴紧岩面,进入警戒姿态。林婉儿迅速取出保温囊,指尖轻敲封口,灵泉缓缓流入特制饮槽,加入晶粉后泛起微光。
“先喂幻兽。”她低声说,将饮槽推向晨曦灵蝶。云璃蹲下身,指尖轻抚蝶翼边缘一道细微裂痕——那是与腐尸犬碰撞时留下的损伤。她闭眼凝神,掌心溢出柔和光流,顺着翅膜缓缓注入。光丝游走如脉络,修复过程缓慢而精准。
雷鸣将抗寒兽粮分发下去,火狐低头啃食,尾巴不经意扫过雷狼鼻尖,惹来一声低哼。冰隼立于夜无痕肩头,羽翼微颤,将高空巡弋所得信息以鸣叫频率传回。夜无痕听着,不动声色地将一块热能符贴进云璃衣领内侧。她肩头微动,察觉温度变化,却未言语,只指尖一顿,光流继续流转。
饮槽见底,林婉儿收起容器,转头看向云璃:“你脸色不对。”
云璃正欲摇头,却在调息瞬间感到经络中一丝滞涩——那腐尸犬的污秽虽被光茧阻隔,残余浊气仍缠绕灵力循环。她眉心微蹙,从内袋取出一枚净光符,贴于掌心,闭目引导灵力沿九周天运转。
晨曦灵蝶感应到异样,主动飞至她眉心,释放一缕纯净光丝,渗入识海。光流所至,滞涩感如冰遇阳,缓缓消融。林婉儿递来一只陶杯,汤剂温热,带着淡淡草木清香。
“喝一口。”她说,“不是命令,是提醒——你倒下了,它也撑不住。”
云璃睁开眼,接过杯子,轻抿一口。味道寡淡,却让她意识到身体的疲惫早已累积。她低头看向晨曦灵蝶,蝶翼轻颤,光核闪烁频率仍低于常态。
“恢复效率不足。”雷鸣检查完所有装备,低声汇报,“灵核充能完成,但幻兽体力恢复七成,续航最多五时辰。”
“够了。”云璃将杯子递回,站起身,手已伸向腰间兽笛。
夜无痕却抬手拦住她动作。
“再留一刻钟。”他的声音低而稳,“你清除了污染,但没让自己喘息。”
云璃皱眉:“裂谷入口只在特定时辰开启,我们已耽搁太久。”
“一刻钟不会改变结果。”夜无痕盯着她,“但你现在的状态,进不去。”
两人对视片刻。云璃握笛的手未松,指节泛白。
最终她缓缓坐下,靠在岩壁上,从雷鸣手中接过干粮。咬下第一口,粗糙的质地在舌尖碾开,毫无滋味。但她咀嚼着,吞咽下去,仿佛在确认自己仍在呼吸。
林婉儿见状,忽然笑出声:“刚才火狐偷偷把雷狼那份也吃了,被我抓个正着。”
雷鸣瞪眼:“那畜生装可怜,低头蹭我腿,我一松手它就扑上去!”
“你还给它了?”
“……给了。”
林婉儿笑得前仰后合,火狐耳朵抖了抖,假装没听见。冰隼轻鸣一声,像是在附和。云璃嘴角微动,终于露出一丝松动。
夜无痕靠着岩壁,剑横膝上,目光扫过众人。
幻兽陆续起身,灵力波动渐稳。
晨曦灵蝶飞回她肩头,翅膜完整,光核稳定。
五分钟后,云璃站起,深吸一口寒气,眼神清明。
“再走两小时。”她说,“日落前抵达裂谷入口。”
全员整装。雷狼前爪轻刨雪地。林婉儿将最后一块晶粉收进囊中,火狐隐入侧翼。冰隼腾空而起,羽翼划开冷雾,直上三百尺。夜无痕收剑入鞘,转身时目光扫过云璃后颈——热能符仍在,温度未散。
队伍重新启程。步伐稳健,节奏有序。云璃走在最前,晨曦灵蝶悬浮头顶,光丝再度探出,扫描前方雪层下的能量残迹。夜无痕殿后,脚步无声,每一步都避开松软积雪,防止震动传导。
行出百步,云璃忽觉指尖一凉。
她低头,发现晨曦灵蝶的光丝在触及前方雪地时突然扭曲,像被无形之物轻轻拨动。她抬手示意缓行,正欲细查——
夜无痕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猛然抬手,冰隼骤然俯冲,羽翼压低,掠过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