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手还贴在灵蝶袋上，指腹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微弱搏动。地下的震动比刚才更明显了，脚底的银苔泛着深红光，像被什么力量慢慢抽走生机。
她抬头看向东南角。灰衣人正往后退，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声响。他一只手按在腰间铜铃旁，眼神扫过四周，似乎在等机会。
“别让他走。”云璃低声说。
雷鸣立刻往前一步，雷豹低吼着压低身子，前爪在地上划出两道浅痕。林婉儿手中的火环重新燃起，火焰贴着地面蔓延，堵住了右侧通道。夜无痕站在矿堆边缘，冰剑横握，目光锁住灰衣人的动作。
灰衣人停下脚步。
云璃抬起手，掌心对准空中。晨曦灵蝶从袋中飞出，翅膀轻轻扇动，洒下一圈淡金色光环。那光不刺眼，却稳稳落向两名正想搬走晶矿的佣兵脚下。他们的幻兽猛地僵住，四肢像是被无形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雷鸣！”云璃喊。
雷鸣冲出去，雷豹跃起扑向左侧敌人。一人挥刀格挡，被雷光震得连退三步，撞在岩壁上再没站起来。另一人转身想逃，被雷网罩住，倒在地上抽搐。
“林婉儿，封路！”
林婉儿双手一推，火墙猛然拉长，横切过谷口通道。热浪卷起尘土，逼得山脊方向的几人连连后撤。他们原本想趁乱捡便宜，现在只能缩在高处观望。
夜无痕提剑向前，步伐稳健。一名藏在碎石后的暗影幻蛇突然窜出，直扑他小腿。他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劈下，寒气顺着蛇身蔓延，整条蛇瞬间结冰坠地。
“此地不容觊觎。”他说完，剑尖点地，没有再追击。
灰衣人终于动了。他猛地抬手，准备摇铃。
云璃盯着他，声音清晰：“牵制他。”
晨曦灵蝶振翅加速，一道光尘飘落，粘在灰衣人鞋底。他的双脚刚迈出半步，就被一层薄光裹住，像是踩进了凝固的胶质里。三息之后，光层才碎裂消散。
可这三息足够了。
雷鸣带着两人冲上去，一人架住灰衣人双臂，另一人夺下他腰间的铜铃。灰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周围已无援兵，那些曾听令于他的队伍早已四散奔逃。
“你提醒地脉将崩，是真为警示，还是想乱我们心神？”云璃走到他面前，“若真是危险，你现在该跑才对。可你还在打这些矿石的主意。”
灰衣人闭上嘴，不再说话。
云璃挥手：“放他走。”
雷鸣松开手。灰衣人踉跄几步，低头看了眼空荡的双手，转身朝谷外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雾中。
剩下的残敌见状，纷纷丢下武器撤离。有人拖着伤员，有人独自翻越岩壁。不到半刻钟，整个资源点只剩下云璃一行人。
“清点东西。”云璃说。
林婉儿立刻蹲下，小心翼翼拨开被踩踏的草丛。几株星髓草还活着，叶片泛着微蓝光泽。她用布巾包好，放进随身灵囊。又有两株根部受损，她指尖凝聚一点暖意，轻轻覆在断口上，让它们不至于彻底枯死。
夜无痕取出三个冰匣，每个都用寒气密封。他把玄光晶矿小心放入其中，盖上盖子。晶矿接触冷气后光芒稍敛，灵气流失的速度明显减慢。
“这批矿品质不错。”他说，“能撑到我们离开山谷。”
雷鸣没参与收资源。他沿着矿堆外围走了一圈，踢开几块松动的石头，在入口处埋下三枚雷纹符。符纸入土即隐，只在表面留下一圈极淡的波纹痕迹。
“有动静我会知道。”他拍了拍手，“谁再来抢，得先吃一记雷爆。”
云璃站在矿堆中央，手里拿着最后一个空灵囊。她把最后几株完整的星髓草收进去，又拾起一块掉落的晶矿碎片塞进内袋。
脚下的震动仍在继续，但频率变慢了。她弯腰伸手触地，掌心传来一阵轻微颤感，不如之前强烈。
“还来得及。”她站起身，把灵囊系紧挂在腰间。
林婉儿走过来，脸上沾了点灰，但眼睛亮着：“我们守住了。”
“是大家一起守住的。”云璃看着她，又看向夜无痕和雷鸣，“没有你们挡住敌人，我做不到这些。”
夜无痕点头，把最后一枚冰匣合上。他的右腿还有些不适，但没表现出来。他靠着岩壁站直身体，剑归鞘中。
“接下来怎么办？”林婉儿问。
“先处理资源。”云璃说，“星髓草要尽快炼药，晶矿也要测试纯度。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地脉不稳定，随时可能塌陷。”
雷鸣咧嘴一笑：“那就快点干。我还等着用新装备提升实力呢。”
林婉儿也笑了：“我要炼一瓶增强火系共鸣的药剂，下次战斗就能烧得更久。”
夜无痕看了眼云璃：“你需要什么，我配合。”
云璃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转移。等出了这片区域，再谈使用。”
她说完，走向矿堆最深处。那里有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大晶石，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内部光流缓缓转动。这是本次采集中最完整的一块玄光晶核，价值远超普通矿粒。
她蹲下，双手握住晶石两端，用力往上拔。
土层松动，晶石脱离地面的瞬间，脚下震动忽然加剧。银苔的红光一闪，随即暗了下来。
云璃抓紧晶石，迅速后退两步。
“不对劲。”雷鸣皱眉，“刚才不是这样。”
林婉儿扶住岩壁：“地面在往下沉。”
夜无痕抽出冰剑，指向谷口方向：“所有人靠拢，准备撤离。”
云璃抱着晶石站定，目光扫过四周。雾气开始旋转，形成几个小型漩涡。远处传来岩石断裂的声音。
她低头看怀中的晶核，又望向尚未完全散去的战场。
“等等。”她说，“再给我们一分钟。”
她把晶核放在地上，从灵囊中取出三株保存最好的星髓草，叠放在晶核上方。然后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草叶中心。
血珠渗入叶片，蓝光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