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波动刚起，云璃的手已经拽住夜无痕的袖角。她话没说完，三面岩壁轰然炸裂，黑影从石缝中喷涌而出，像潮水般封死了所有退路。她立刻改口：“结环阵！守心不攻！”
四人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晨曦灵蝶振翅升空，光尘洒落，在众人头顶形成一层薄而稳定的屏障。黑暗幻兽撞上光幕，发出低沉的嘶鸣，被弹开数尺。但它们没有后退，而是绕着圈子不断逼近，前仆后继地撞击屏障。
雷鸣喘了口气，长棍拄地：“这帮东西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夜无痕盯着前方，“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死。”
林婉儿贴紧云璃的背，焰狐伏在脚边，火尾卷紧：“它们一直在找破绽，刚才我动了一下，左边那群就压过来了。”
云璃闭了闭眼。她能感觉到晨曦灵蝶的感知正沿着光尘扩散，三十丈内的每一丝灵力流动都清晰可辨。那些黑暗幻兽体内没有魂核，只有一团扭曲的黑流在循环运转。每一次攻击后，连接部位都会出现极短暂的滞涩——就像齿轮卡顿了一瞬。
这个空隙太短，普通人察觉不到。但她知道，这就是破绽。
“别动。”她低声说，“等它们自己露出节奏。”
敌群再次扑来。这一次攻势更密，五只狼形幻兽同时从不同方向突进，逼得雷鸣挥棍横扫。棍风带起雷光，将两只震退，但第三只直接撞进防御圈，爪子擦过他左臂旧伤。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
左侧防线一歪，夜无痕立刻侧移补位，冰剑划出弧线，寒气凝成冰刃斩断幻兽前肢。断肢落地，黑流溢出，却没有血迹。
“它们会记。”云璃睁开眼，“刚才那一招，下次不会再用同样的方式冲你。”
雷鸣咬牙：“那就换我先动手！”
“不行。”云璃按住他手腕，“我们一动，它们就合围。现在不是拼快慢的时候。”
林婉儿急道：“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灵蝶撑不了多久。”
云璃抬头。晨曦灵蝶翅膀边缘的银纹已经开始发暗，光尘变得稀薄。她把手按在胸口，缓缓输入灵力。灵蝶轻轻颤了一下，屏障重新亮起一丝微光。
“再撑一会儿。”她说，“我在看它们怎么换位。”
接下来的两轮进攻，云璃始终闭着眼，靠灵蝶的感应记录每一次移动轨迹。她发现敌群看似杂乱，实则有固定轮替顺序。每当一组发动属性压制后，衔接区域必然出现延迟。这种延迟只有半息，但确实存在。
更关键的是，有两个体型更大的豹形幻兽负责调度全场。它们每次换位时，必须调整姿态，期间与其他单位的灵力连接会断开一瞬间。而且周围没有后备幻兽及时填补。
那个位置，就是突破口。
“西北和正南交接处。”她突然开口，“两个大个头中间，有空档。”
夜无痕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太窄了，容不下一个人穿过去。”
“不需要穿过去。”云璃声音很轻，“只需要在那一瞬间打出爆发，撕开一道口子，后面的才能跟上。”
林婉儿皱眉：“可它们一直在变节奏，你怎么确定什么时候动手？”
“我已经数过三次循环。”云璃睁开眼，“它们每攻七次，就会有一次完整的轮转。第七次结束后的第三秒，两个首领开始换位，那时就是机会。”
雷鸣舔了下嘴唇：“三秒？太短了。”
“够了。”夜无痕握紧剑柄，“只要他们断连，我就能冻住周围的地面，限制其他幻兽移动。”
“你负责控场。”云璃点头，“雷鸣主攻，用雷纹刃扣加强穿透力，目标是右侧那只豹形首领的后腿关节。林婉儿准备火焰压制，挡住对面扑来的支援。我带着灵蝶护住中间，防止他们合围反扑。”
林婉儿问：“要是算错了呢？”
“不会错。”云璃看着战场，“我已经记住了他们的步调。”
话音刚落，新一轮进攻开始。七波冲击接连而来，节奏越来越快。第七波结束时，云璃猛地睁眼：“就是现在！”
夜无痕剑尖点地，寒气瞬间蔓延，地面结出冰层。雷鸣跃起，长棍抡圆，雷纹刃扣爆出刺目电光，直劈西北方向那只豹形幻兽的右后腿。林婉儿双手掐诀，焰狐张口喷出火浪，封锁南侧通道。
就在雷鸣即将命中的一刻，那只豹形幻兽突然偏转身体，原本暴露的关节被厚重躯体遮住。雷鸣一击落空，棍势打在肩胛上，只留下一道浅痕。
“不对！”云璃喊，“它们改顺序了！”
夜无痕冰层刚铺到一半，四周幻兽已如潮水般压上。光幕剧烈晃动，晨曦灵蝶翅膀猛地一抖，光芒骤然黯淡。林婉儿被逼得后退两步，焰狐低吼一声，毛发炸起。
“它们识破了？”雷鸣挡下侧面偷袭，虎口崩裂。
“不是识破。”云璃迅速拉回队伍，“是有人在远程调整指令。刚才那一轮，第七次攻击之后没有停顿，直接跳到了第二轮循环。”
夜无痕冷笑：“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一定。”云璃盯着那两只首领幻兽，“如果真是远程操控，信号传递需要时间。他们不可能实时反应。刚才那一变，延迟了至少半息。”
林婉儿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延迟？”
“对。”云璃眼神沉下来，“他们可以改命令，但改完之后，执行还需要时间。只要我们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第二次突击，就有机会。”
雷鸣咧嘴笑了：“再来一次？”
“不能再用同一套打法。”云璃摇头，“他们会防着雷鸣主攻。这次换夜无痕先出手，逼他们提前启动轮转。我们趁乱突进。”
夜无痕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我当诱饵？”
“你最合适。”云璃说，“你的速度最快，能逼他们做出应对。只要他们一动，节奏就乱了。”
林婉儿紧张地问：“那如果他们不动呢？”
“他们会动。”云璃盯着那只带伤的豹形幻兽，“我注意到它的右后腿一直没完全发力。那是弱点。夜无痕只要靠近那个位置，它一定会调整站位。”
雷鸣点头：“懂了。他一动，我们就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晨曦灵蝶轻轻落在云璃肩上，翅膀微微颤抖。她伸手抚过蝶翼，又一次注入灵力。光芒勉强亮起，但比之前弱了许多。
“还能撑两次爆发。”她低声说。
“够了。”夜无痕活动手腕，冰剑在掌心转了一圈，“下一次，我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四人重新站定。黑暗幻兽围成的圈子越缩越紧，光幕不断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幻兽踏地的脚步声在回荡。
云璃深吸一口气，看向夜无痕：“准备好了吗？”
夜无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抬起手，指尖指向西北方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