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板被掀开的瞬间，那只手猛地抓向云璃的脚踝。夜无痕剑光一闪，手臂应声落地，黑血溅在墙角，地面立刻冒出白烟。
云璃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她抬起手，指尖按住眉心的契约印记，那里还在发烫，但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微弱的回应。
“它还在。”她说。
林婉儿已经爬到通风口残骸边，双手撑地，盯着那片扭曲的金属。她刚才用金属片刮出的火花还留着焦痕，只要再有一点动静，她就准备引爆残留气流。
雷鸣把长棍插进地面裂缝，雷能顺着管道蔓延，整条通道的金属接缝开始发出嗡鸣。他低声道：“动了。”
角落里，断臂的残躯缓缓坐起，胸口裂开一道缝隙，黑雾涌出。三具尸傀的残骸被这股力量牵引，竟一点点拼合在一起，关节错位，骨骼扭曲，最终站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它的头颅是两个人脸拼成的，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死死盯着云璃。
夜无痕挡在她面前，冰剑横握。
“别让它结印。”云璃撑着墙站起来，“雷鸣，控住它的脚。”
雷鸣一跺地，雷光炸开，地面金属板剧烈震动，畸变体右腿被电流锁住，动作一滞。
夜无痕立刻冲上前，剑锋直刺其胸。可就在剑尖即将命中时，那东西抬手抓住剑刃，掌心裂开一张嘴，一口咬在剑身上。冰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寒气竟被吞噬。
“不好！”林婉儿喊出声。
夜无痕抽剑后退，剑身已有一截变得漆黑。
云璃闭上眼，手指再次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地。她没有画符，而是将血抹在额前，低声念出契约誓词的最后一个音节。
意识沉入黑暗。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灰烬之中，前方有一个黑色的茧，表面布满裂纹。晨曦灵蝶被困在里面，翅膀贴着茧壁，微微颤动。
她走过去，伸手触碰。
茧外传来嘶吼，现实中的战斗正在加剧。她知道时间不多。
她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指尖滴落，渗入茧底。契约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越来越亮。
“我带你回来。”她说。
茧碎了。
光从她眉心爆发，整个控制室被照得通明。晨曦灵蝶出现在她头顶，翅膀轻振，洒下的光点落在三人身上。林婉儿的手指能动了，雷鸣的伤腿不再发麻，夜无痕握剑的手恢复了力气。
畸变体发出怒吼，挣脱雷网扑来。
“按计划行动！”云璃跃起，与晨曦灵蝶一同升空。
夜无痕冲上去迎击，冰剑斩向对方左肩，逼得它侧身。雷鸣抓住机会，将长棍插入地面最粗的金属管，双臂发力，雷能全数注入。整间控制室的电路超载，灯光频闪，畸变体全身抽搐。
林婉儿点燃最后一张火符，火焰不是喷出，而是沿着地面蔓延，形成一个环形陷阱。她咬破嘴唇，将血混入火焰，火势猛然窜高，围住敌人。
云璃在空中张开双臂，晨曦灵蝶飞至她掌心，化作一团凝聚的光球。她将所有灵力压进去，光球变得刺眼。
“现在！”她大喊。
夜无痕收剑回身，雷鸣拔棍跃退，林婉儿扑向墙角。
光球落下。
没有巨响，只有一道纯粹的光柱从天而降，贯穿畸变体核心。它的身体从内部开始瓦解，黑雾被净化，拼合的脸孔扭曲到最后，终于崩散。
光柱持续了三息。
熄灭时，地上只剩一堆灰烬。
云璃从空中坠下，晨曦灵蝶轻轻托住她，缓缓落地。她跪坐在地，手撑着地板，额头全是冷汗。
夜无痕走过来，单膝跪在她身边。他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雷鸣趴在地上，长棍扔在一旁。他喘着气，笑了下：“这回……是真的完了吧。”
林婉儿靠着墙，抬头看向天花板。裂缝外，天色微亮，一缕阳光穿过尘埃，落在她脸上。她抬起包扎过的手，挡住光线，轻声说：“天亮了。”
控制室里安静下来。
四人各自喘息，没人起身，也没人说话。
云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契约印记还在发光，很弱，但稳定。她轻轻握住，仿佛怕它消失。
晨曦灵蝶停在她肩上，翅膀缓慢开合。
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夜无痕立刻抬头，手摸向剑柄。
云璃抬手拦住他。“是自己人。”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里面有人吗？”外面的人问。
雷鸣想回答，却只咳出一口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林婉儿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向门边的感应器。灯亮了一下，门锁发出咔哒声。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是支援队伍。
为首的御兽师看到屋内景象，愣住了。地上是灰烬，墙上是焦痕，四个人都伤痕累累，却都还活着。
“任务……完成了？”他问。
云璃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她的腿在抖，但她站住了。
“彻底消灭了。”她说。
支援队开始清理现场，有人递来水和绷带。夜无痕接过水，喝了一口，转头看云璃。
她正望着窗外的光。
晨曦灵蝶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然后落回契约印记的位置，消失不见。
雷鸣被人扶起来，走路还不稳，嘴里仍在嘟囔：“清干净了……总算清干净了。”
林婉儿被人检查手伤，她摇头说不用紧要。
云璃站在原地，没有动。
夜无痕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接下来呢？”他问。
她看着远方，阳光照在她脸上。
“回家。”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