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指尖突然绷直,指节在岩面上刮出一道焦痕。艾德琳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喉咙里泛起铁锈味,但没有咳嗽。她的手掌还压着地面,动力甲裂口处渗出的液体已经凝固成丝状物,缠住了一缕散落的发丝。
凯莉斯看见她睁眼的瞬间,水晶骨翼碎片在肩胛间发出轻微震鸣。她没说话,只是将掌心悬停在艾德琳眉心三寸,释放出最后一丝残余能量。那不是攻击,也不是治疗,而是一种古老的共振频率——源自灵族失传的星脉导引术。
艾德琳的神经猛然一缩。
干涸的灵能回路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从脊椎底部窜起一股灼流。她咬住后槽牙,额头青筋跳动,体内空荡的经络开始震颤。那股力量不是凭空生成,而是以“守护”为种,在意识深处扎根蔓延。她不再试图控制它,而是任其生长,如同让根须刺穿岩石。
“你能撑住。”凯莉斯低声说,“这一次,不是透支,是觉醒。”
贤者抬起残破的手臂,查看时间同步装置的数据流。核心熔毁警报仍在闪烁红光,系统拒绝任何外部接入。他低语:“认证协议失效,无法重启。”
艾德琳缓缓撑起身体,双膝仍跪地,但她抬头时,瞳孔已泛起银白微光。她撕开左臂护甲,露出内侧一道陈年伤疤——那是审判庭烙下的禁制符文。她用指甲沿着符文边缘划下,鲜血顺着沟壑流淌,滴落在装置接口上。
血珠接触金属的刹那,接口表面浮现出机械教失传的初代Stc铭文。那些纹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却因她的意志而短暂具现。她不是在破解系统,而是在用信仰替代程序逻辑。
“我不是来请求许可的。”她声音低沉,却穿透了空间震颤,“我是来重写规则的。”
她将整只手掌按进接口凹槽。新生的灵能逆向灌注装置核心,不求修复所有损伤,只维持最低同步精度十秒。足够发动三重攻击的时间窗口。
装置内部传来沉闷的嗡鸣,蓝光重新在裂缝中跳跃。贤者盯着读数,装甲缝隙间的红光频闪骤停。
“同步率……恢复至临界值。”他沙哑道,“你做到了不可能的事。”
艾德琳没有回应。她抽出染血的手,五指蜷紧又张开,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成型的力量。这不再是教条赋予的权限,而是她亲手唤醒的存在证明。
远处,缇坦凝聚体开始震动。庞大的躯壳在银河断界的扭曲光带下缓缓抬首,关节处迸发暗紫色电弧。空间随之扭曲,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撕裂。
“它要醒了。”凯莉斯站起身,水晶骨翼微微展开,裂纹中渗出幽蓝微光,“预知通道正在开启,但我需要稳定场支持。”
雷煌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仍处于苏醒边缘,肌肉不受控地绷紧,右眼植入的义眼闪过一道紊乱信号。若无防护,缇坦苏醒时的能量震荡足以让他基因结构崩解。
艾德琳转身,走向他。每一步都沉重,但她走得坚定。她摘下颈后的灵能抑制项圈,金属环落地时发出清脆声响。这是她最后一次解除封印,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守护。
她双手交叠胸前,口中吐出一段无人听懂的音节。那是初代Stc铭文的吟诵片段,融合了机械教祷文与东方禅机的对抗逻辑。灵能在她体表燃烧起来,化作银焰环绕周身。
她抬手,掌心对准雷煌。
一层半透明护盾在他体外成型,外层呈蜂窝状结构,可抵御物理冲击;内层波动如水波纹,稳态量子频率,防止精神侵蚀。与此同时,她分出另一股灵能流向凯莉斯。
先知的水晶骨翼剧烈震颤,裂纹中蓝光暴涨。护盾构建完成的瞬间,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感贯穿脑海——未来视界不再模糊,碎片开始拼合。
“我看到了……”她喃喃,“三重攻击坐标,全部锁定。”
贤者拄着权杖,注视着艾德琳。她的银焰已经开始减弱,脸色苍白,嘴角有血丝溢出。但她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座即将熄灭却仍矗立的灯塔。
“你不能再输出了。”他说,“你的灵魂会碎裂。”
“那就碎吧。”她平静回答,“只要他们能出手。”
雷煌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天。一道微弱的蓝白电光在指尖跃动,随即稳定下来。伏尔康基因继承者的磁场武道意志,正在回归。
凯莉斯闭上眼,进入预知引导模式。她的声音变得空灵:“第一击,由我标记目标神经节点。”
贤者启动衔尾蛇权杖最后的能量储备,低声确认:“第二击,相位穿刺准备就绪。”
艾德琳望着雷煌逐渐清醒的脸,嘴唇微动。
“第三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右眼那道银纹上,“交给你了。”
雷煌终于睁开眼。视线扫过她染血的手,烧焦的护甲,还在燃烧的银焰。他没有问她经历了什么,也没有说谢谢。
他只是握紧拳头,体内电光轰然炸响。
蓝白光芒冲天而起,与艾德琳的银焰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螺旋能量柱。空间为之震颤,岩台边缘开始崩裂。
缇坦发出第一声咆哮,整个银河断界为之动摇。
艾德琳的膝盖微微弯曲,但她没有倒下。她的手指抠进岩缝,指甲断裂,血混着碎石落下。
雷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