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指悬在半空,距离确认区域还有两厘米。他的掌心渗出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指缝滑落,滴在设备外壳上,被迅速吸收。
艾德琳靠在角落,抑制项圈边缘冒出细小火花,她没有动,只是盯着记录板上的波形图。屏幕闪烁,灵能输出曲线起伏不定,像一道挣扎的脉搏。
凯莉斯贴着岩壁站立,手指仍抵在太阳穴。她的呼吸短促,但眼神清醒。刚才那一次失败的共振还在她体内回荡,像是某种低频震动卡在骨髓深处。
“不能再硬冲。”她说,“你们差得不多,但节奏错了。”
雷煌缓缓收回手,布条缠绕的左臂微微发抖。他低头解开外层绑带,重新收紧伤口。血流慢了下来,皮肤下的电流不再暴躁,而是随着心跳一节一节地跳动。
他闭眼,让伏尔康基因种沉入体表神经。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将输出压到最低档位。六千赫兹以下,稳定脉冲,像钟摆一样规律。
电弧从指尖溢出,不是爆发,而是一缕细线,轻轻触碰控制面板。
设备灯带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太低。”艾德琳开口,“需要七千赫兹起步,系统才肯响应。”
“我知道。”雷煌睁开眼,“但我不能一开始就拉满。手臂撑不住。”
艾德琳咬牙,将记录板接口插得更深。她的灵能开始注入,不再是之前的直冲式推进,而是分成三段,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涨落。
第一波推入时,雷煌同步提升磁场频率至六千五百。第二波来临前,他提前半秒预备,第三波叠加瞬间,两人同时加力。
凯莉斯突然睁眼:“停!”
雷煌立刻切断输出。艾德琳也撤回灵能,记录板发出一声轻鸣。
“银液没跟上。”凯莉斯喘着气,“你们快了,里面还卡着。”
三人沉默。
设备内部的传导延迟,意味着外部调频再准也没用。系统本身有缓冲机制,必须等它完成内部流转,才能进行下一步。
“加五秒间隔。”雷煌说,“每次提升后,等五秒。”
艾德琳点头:“可以试。”
第二次校准开始。
雷煌先以五千八启动,维持三秒,升至六千二,停顿五秒。银液流动轨迹在记录板上显现,缓慢但稳定。等到第五秒结束,他继续提频至六千七。
艾德琳同步释放第一段灵能波动,波峰对准磁场上升节点。
设备灯带微亮,持续了一秒,然后恢复黑暗。
“接近了。”凯莉斯低声说,“再高一点。”
第三次校准。
六千九,五秒等待。银液流转完整一圈,末端轻微震颤。
雷煌抬手,准备进入临界区。
就在他即将突破七千赫兹时,右眼义体突然黑屏,数据流中断。视野一片模糊。
他凭着肌肉记忆继续操作,手掌微偏,电流输出出现毫秒级错乱。
艾德琳察觉异常,立刻收力。但已经晚了。
设备内部响起低频警报,墙面符文由白转红,一闪即逝。
反噬预警。
雷煌猛地抽手后退,整条左臂麻痹,血管突起如网。他跪在地上,喉咙发甜,强行咽下一口血。
艾德琳拔掉接口,项圈剧烈发烫,她用手背蹭过嘴角,那里有一道新裂口。
凯莉斯靠着墙滑坐下去,水晶骨翼主骨发出细微裂响。她抬手摸了摸翅膀根部,指尖沾上碎屑。
“你还能撑?”雷煌问。
“能。”她抬头,“但不能一直预视。下次,我只扫三次。”
第四次调整开始。
雷煌改变策略,不再依赖大脑精确控制,而是用伏尔康基因种的本能反应引导电流。每一次输出都基于身体记忆,像呼吸一样自然。
艾德琳启用审判庭冥想术式,意识沉入灵能核心。肩部腐蚀带来的刺痛被暂时屏蔽,她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波形纯净度上。
凯莉斯闭眼,每隔三次频率变化才开启一次预视扫描。每一次睁眼,都说出一个数字:“+8”“-3”“稳住”。
第五次校准,七千一百赫兹达成,五秒静待,银液流转正常。
第六次,七千三百,灯带持续亮起两秒。
第七次,七千四百八十。
雷煌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没有减速。艾德琳的灵能波形与磁场完全贴合,像两条并行的轨道。
就在最后一阶提升即将完成时,凯莉斯睁眼,声音极轻:“蓝晕。”
设备环形灯带轻轻震颤,泛起一圈极淡的蓝色光晕。不到一秒,又归于平静。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共鸣出现了。
虽然短暂,虽然微弱,但它确实发生过。
雷煌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他的左臂布条已被血浸透,但电流仍在体表稳定流转。右眼义体重启,扫描模式恢复运行。
艾德琳靠在角落,抑制项圈冒着轻烟。记录板显示:灵能波形匹配度83%。链接未断。
凯莉斯倚墙而立,手指贴在太阳穴。她的眼中还有残余的预视光芒,唇角带血。她看着雷煌,声音沙哑:“……我们做到了一点。”
雷煌抬头看向设备面板。
确认区域依旧空白,通道未开。
但他们已经不是几分钟前的状态。
力量在调整,频率在靠近,系统开始回应。
他抬起手,双掌离面板十厘米悬停。电光在指尖凝聚,不再狂暴,而是有序排列。
艾德琳深吸一口气,重新连接神经接口。
凯莉斯闭上眼,准备下一轮扫描。
雷煌开口:“再来一次。”
他的手掌向前移动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