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赵天麟驾驶一辆跑车、如同受惊的兔子,仓皇驶向城郊。”
副驾上的姜涛闭目养神,仿佛只是去兜风。
看见后座的姜涛脸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发抖,后视镜里映出他惊恐的眼神。
阿彪那扭曲的手臂和凄厉的惨叫,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车子最终停在城郊一处依山傍水、环境幽静的庄园前。
黑沉沉的铁艺大门紧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森严。门牌上三个古朴大字:听涛苑。
赵天麟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就…就是这儿了…”
姜涛睁开眼,目光扫过庄园,如同扫描仪。“开门。”
“我…我没权限直接进…”赵天麟快哭了,“平时都是里面的人联系我,或者…或者我打电话通报…”
“打电话。”姜涛声音平淡。
赵天麟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一个低沉警惕的声音传来:“谁?”
“是…是我,赵天麟!有…有急事!要见钱先生!”赵天麟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事?钱先生没空。”对方语气不耐。
“是…是关于司徒家!关于‘血狼’!还有黑石镇的货!”赵天麟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姜涛,心一横,“有人…有人杀上门了!就在门口!指名要见司徒家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更阴冷、更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废物!把人带进来!”说完直接挂断。
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通道。
车子驶入,里面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灯光设计得极为考究,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也透着严密的监控和守卫气息。
车子在主楼前停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气息精悍的保镖早已等候在台阶上,眼神锐利地锁定下车的姜涛和狼狈的赵天麟。
为首一人是个四十岁左右、面容冷峻的平头汉子,太阳穴微鼓,显然是练家子。
“钱先生在书房等你们。”阿强声音冰冷,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姜涛,“搜身。”
他身后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手伸向姜涛。
姜涛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保镖的手即将碰到他衣襟的瞬间!
“砰!砰!”两声闷响!
没人看清姜涛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个上前搜身的保镖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几米外的草坪上,口鼻溢血,挣扎着却爬不起来!
阿强瞳孔骤缩!好快!好狠!
他反应极快,瞬间拔枪!然而手指刚摸到枪柄,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杀气瞬间将他笼罩!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他骇然抬头,对上姜涛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的眼睛。
“带路。”姜涛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那恐怖的杀气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强浑身冷汗涔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毫不怀疑,刚才自己若敢拔枪,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侧身让开:“请…请跟我来。”
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身后的其他保镖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天麟腿肚子都在转筋,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
书房在二楼,厚重的红木门紧闭。
阿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
推门进去,书房很大,布置得古色古香。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约莫五十岁、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里把玩着一对油亮的核桃。
他身后站着两个气息更加内敛、眼神如毒蛇般的保镖。
钱守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首先落在面无人色的赵天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废物!”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姜涛,锐利中带着一丝凝重和审视。
刚才门外的动静,显然瞒不过他。
“阁下是谁?闯我‘听涛苑’,伤我的人,意欲何为?”钱守义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他身后的两个影卫气息锁定了姜涛,随时准备出手。
姜涛无视了那两道冰冷的气息,目光平静地迎向钱守义:“讨债。”
“讨债?”钱守义眉头微皱。
“司徒家欠的债。”姜涛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滨海周若雪,临江金鼎,黑石镇矿洞,还有…‘血狼’的命。”
钱守义把玩核桃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他死死盯着姜涛:“是你?!你就是姜涛?!”
“是我。”姜涛坦然承认。
“好!好胆!”钱守义怒极反笑,“敢动司徒家的人,还敢找上门来!真当我司徒家无人了吗?!”他猛地一拍桌子,“拿下!”
他身后那两个影卫瞬间动了!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一左一右扑向姜涛!一人并指如刀直戳咽喉,一人拳风呼啸直捣心窝!动作狠辣迅捷,配合默契,远超之前的阿彪!
然而,在姜涛眼中,他们的动作依旧太慢!
就在攻击及体的刹那,姜涛动了!
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
左手如同灵蛇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戳向咽喉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骨裂声清晰刺耳!
“呃啊!”那影卫闷哼一声,手臂瞬间被废!剧痛让他动作变形!
同时,姜涛的右脚如同毒龙出洞,后发先至,狠狠踹在另一名影卫的胸口!
“嘭!”一声闷响!
那影卫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胸骨塌陷的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他整个人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书房的博古架上!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名贵的瓷器玉器碎了一地!那影卫口喷鲜血,瘫在碎瓷堆里,眼看是活不成了。
电光火石间!司徒家派在春城的核心护卫,一死一重伤!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天麟吓得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阿强守在门口,脸色惨白,握枪的手抖得厉害,根本不敢抬起来。
钱守义脸上的怒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恐惧。
他手里的文玩核桃“啪嗒”一声掉在名贵的红木书桌上,滚落一旁。
他太清楚自己这两个贴身影卫的实力了!放在外面都是以一当百的顶尖好手!竟然…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废了?!这个姜涛…到底是什么怪物?!
姜涛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甩了甩手腕,目光重新落回钱守义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现在,能好好谈谈司徒家的债了吗?”
钱守义看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又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手下,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他纵横半生,经历过无数风浪,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死亡威胁!对方要杀他,易如反掌!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姜…姜先生,误会…都是误会!司徒家与您的过节,钱某并不完全清楚…我只是奉命在此打理一些产业…您看…”
“不清楚?”姜涛走到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石镇的‘蓝星星’矿石,是谁在接收?‘血狼’的行动指令,是谁在传达?司徒震的命令,又是通过谁下达给你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敲在钱守义心上。
对方掌握的信息,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我只是个办事的…”钱守义艰难开口。
“那就办点聪明事。”姜涛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第一,春城所有与司徒家相关的产业、资金流、人员名单,天亮之前,送到我面前。”
“第二,赵家,”姜涛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赵天麟,“以后,归我管。司徒家的脏手,给我缩回去。”
“第三,告诉司徒震,他欠的债,我会亲自去京城找他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三条指令,如同三道惊雷,劈在钱守义和赵天麟头上。
这不仅仅是臣服,这是要彻底斩断司徒家在春城的触角,还要把赵家这地头蛇收入囊中!霸道!赤裸裸的霸道!
钱守义脸色变幻不定。交出核心情报,等于背叛司徒家!后果不堪设想!但不交…看看地上那位同僚的下场…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杀神会立刻捏碎自己的喉咙!
“姜…姜先生…这…”钱守义还想挣扎。
“嗯?”姜涛发出一声轻哼,眼神骤然转冷。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再次笼罩书房!钱守义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死神扼住了喉咙!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刻变成一具尸体!
“我交!我交!”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钱守义失声叫道,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天亮之前…一定送到您手上!”
姜涛身上的杀意瞬间收敛。他看向地上抖如筛糠的赵天麟:“赵家,听明白了?”
“听…听明白了!姜爷!以后赵家唯您马首是瞻!”赵天麟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纨绔子弟的嚣张。
姜涛不再多言,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阿强和门口的保镖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道,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如同恭送君王。
走出听涛苑,夜风拂面。姜涛拿出手机,拨通了周若雪的视频。
屏幕亮起,周若雪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睡袍,头发微湿,关切地问:“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嗯,解决了。”姜涛声音平和,“春城这边,以后赵家管。司徒家的爪子,剁了。”
周若雪松了口气,露出温柔笑容:“那就好。早点休息。”
“嗯。”
挂了电话,姜涛抬头看了看春城璀璨的夜空。
司徒家在西南的据点被拔除,赵家臣服,但这只是开始。司徒震在京城,才是真正的目标。风暴,正向着那座权力中心,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