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轲离开樊楼后向东南穿过升平桥来到市买司,冯氏牙行的伙计正在打着哈欠收拾柜台,惊轲走了进去,小二抬眼看了一番,瞧见惊轲穿着并不名贵的衣服,还背着枪挎着剑,敷衍地说道:“客官想要些什么?”
惊轲看着店里挂着的价目表,“我想租个房子。”
小二:“一百一千一万,三个价位的,押一付一,拎包入住。”
惊轲诧异的看了一眼小二,心想有没有搞错,押一付一都搞上了。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子,寻思着如果找人成立百业帮会的话得租个大点地方的,也好给招来的人一个临时的住所。
惊轲:“跟我说说这三个价位的,都是什么地段,多大空间的。”
小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拿出了开封的简易规划图,“喏,自己看。”
惊轲不乐意了,将钱袋子甩在桌子上,袋口敞开,小二看到了里面的铜钱和银子,立刻变了夫嘴脸,“呦,客官您看啊,这里,这个大相国寺旁边的,是一百文一个月的,空间不大,仅仅是个二层的居所,里面就一张床,隔壁是铁匠铺,您不会要吧?”
惊轲摇摇头,大相国寺旁人流太多,空间又小,不是个好地方。
“那您瞧这里,蹴鞠场旁边,这附近可是什么都有,是个两层的小楼,住个三五人不成问题。”小二期待的看着惊轲,只盼着惊轲说一声不满意。
惊轲有些纠结,现在自己的经济好像只能支撑租下这里的,但是……
惊轲大手一挥,“给我说说那一万钱一个月的。”
“好嘞大人!”这下小二的称呼直接从客官变成了大人,“这一万钱一个月的,那是在金门大街,挨着李府和沈府,附近都是达官贵人,出城也方便,往西就是万胜门。是一处大宅子哩!”
惊轲敲了敲桌板,“就这里了,帮我留着,两天后我来付钱。”
小二:“客官,这……”
惊轲:“怎么的?达官贵人旁边的大宅子一直空着没人租,没点毛病就怪了,我都没跟你砍价你在这儿跟我这什么这,留不留,一句话。”
小二眼见没唬住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客人,赶忙打圆道:“瞧您这话,大人,宅子肯定没问题,我去求求我老板,给您留着,就等您两日后来租,怎么样?”
惊轲拿起钱袋子,“这还差不多。”
解决了房子的问题,惊轲也是一路小跑回了角门里,龟奶奶家只有赵大哥在,惊轲一进门就听到赵大哥的呼喊:“贤弟!成了!就那个叫玺傩的,看起来凶巴巴的三更天,他答应的很爽快,我没拿出来掌令腰牌的时候他都一口答应了下来,后来见到腰牌更是双眼放光说要找来更多人助阵。”
惊轲脊背一阵发凉,怎么感觉开封的三更天,比妙善洲的更加好战一些呢。
惊轲点了点头,“不行了赵大哥,我得休息会,快两天不合眼还跟人打架我真有点顶不住。”
赵大拍拍胸脯,“贤弟你尽管休息,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打扰你。”
惊轲一头栽倒在硬木板床上,不过三息便沉沉入睡,赵大看着惊轲不禁感慨道:“唉!年轻就是好哦!倒头就睡,真羡慕这睡眠质量。”
惊轲这一觉睡得也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日升又日落。惊轲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日的寅时,赵大哥正坐在门槛上打盹。
惊轲走到门口,惊醒了赵大,他猛地惊醒,看到是惊轲松了口气,擦了一把口水,“你醒了贤弟,那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惊轲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龟奶奶、盈盈和小福呢?”
赵大:“龟奶奶说今天麦香集有人找她帮忙,不回来了,盈盈和小福,没回来过。”
惊轲拍拍赵大的肩膀,“辛苦赵大哥了。”
赵大,“啥子话,都是兄弟,有啥辛不辛苦的,那个无忧帮你可得多加小心,哥哥帮不上啥忙,只能等着你平安归来了。”
惊轲:“知道了,不会有事的,无忧帮算什么乌合之众。”
送走了赵大,惊轲穿上了龟奶奶帮他补好的黑色劲装,看着衣服上的补丁,感叹道:“奶奶这手艺真好,还给我缝了个小花。”
看着破烂的门窗,惊轲索性也不锁门了,几个跳跃飞上了房顶,“别的不说,我这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角门里的中央是个巨大的地洞,百姓们称他为无忧洞,这是无忧帮的据点所在,无忧洞错综复杂,在开封地下有着不小的空间,帮主洪肆是九流门的叛逃者,无忧帮专门收留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凭借着狠厉的手段逐渐在开封城稳住了脚跟。
反观九流门,虽然也是聚集江湖各路豪杰成立的门派,但做事有度,劫富济贫,当年也是开封只手遮天的帮派,只是契丹入城那年,九流门为了保护百姓死伤无数,后有洪肆叛变,现在才会被秀金楼支持的无忧帮暗压一头。
惊轲就这么在无忧洞入口的破烂房顶上来回走动着观察,洞口处大约有十人左右的无忧帮打手,大都用的钝器,还未发现秀金楼杀手的影子。
惊轲正在观察的时候,头顶有夜鸦飞过,向北而去,惊轲知道是三更天的人在集结了。
樊楼北边的云华楼处,世沐泽也在清点着自己百业帮会的成员和醉花阴的弟子。
城外,一队天泉的人马正在赶来的路上,那一群蓝白相间的人中间,还有几个身着红衣的狂澜弟子。
鬼市子即将闭市,但今天比往日热闹,大量九流门弟子都在此处汇聚,全是为了今天突袭无忧帮去的。
城门楼子上,赵匡胤和赵光义、赵普并肩而立。
赵匡胤:“我就说这小子能行。”
赵光义摇摇头,“只是个无忧帮而已,雾隐林、常平仓、金明池和军器库都是大患。”
赵匡胤安抚道:“你就是操之过急,忘了那谶语怎么说的了吗?徐徐图之,浮戏山那边不是问题,解决了无忧帮,铲除秀金楼在开封的势力,咱们才能再议南征大计。赵普你怎么看?”
赵普:“这小子挺对我胃口,就看今晚战况如何,要真的能有所作为,用他拔除秀金楼这根钉子也未尝不可。”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但是惊轲不管这么多,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家人,杀光秀金楼才是他的目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