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手里大勺颠得飞起,眼角的余光却把张、李二位师傅那想看又不好意思直瞅,偷偷摸摸记步骤的模样逮了个正着。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年头手艺人都讲究个“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但他何雨柱是谁?
来自后世,深知共享才能进步(其实,主要还是装逼的快乐压倒了一切)。他手下不停,头也不回地朗声笑道!
“张师傅,李师傅!您二位大大方方看就得嘞!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累不累得慌?”
“我这又没啥祖传秘方,不过是些野路子!有啥看不懂的,直接开口问!咱们这叫…革命同志间的技术交流,共同进步!”
这话一出,张、李二人老脸顿时臊得通红,像是偷糖吃被逮住的孩子。
但随即,何雨柱这毫不藏私的敞亮劲儿让他们眼睛猛地一亮,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张师傅声音有些发颤,“小何师傅……您……您这话当真?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年头,谁家有了独门手艺不是捂得严严实实?
李师傅更直接,嘴唇哆嗦着,“这……这简直是……小何师傅,您这胸怀……”
他激动得差点当场就要鞠躬,被何雨柱一个眼神制止了。
“行了行了,赶紧看火候!这豆瓣酱下去晚了香味就差了!”何雨柱故意板起脸,把话题拉回做菜上。
两位老师傅立刻像小学生一样,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嘴里还不时小声交流两句“原来这步是关键”、“油温要这个程度才行”,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至于磕头拜师?气氛没到那份上,何雨柱也没给机会,但这种毫不保留的指点,恩情比单纯的拜师也不遑多让了。
……
四个凉拌小菜早早摆上了临时拼凑的大桌,色泽诱人。
八个热菜已经风卷残云般出了六个,每一道端上来都像投入饿狼群的肥肉,引起一片嗷嗷的惊呼和几乎打架似的争抢。
人还没齐?管他呢!这香味谁能扛得住?工友们早就偷摸下手了,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眼睛冒光。
就在何雨柱准备最后压轴大戏——水煮鱼时,袁陇屏到了。
他手里居然一点儿不虚地拎着两瓶玻璃瓶装的五粮液!
1951年,这玩意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绝对是身份和关系的象征,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袁哥!你可算来了!就等你这东风了!”何雨柱忙得满头大汗,脸上被灶火烤得红彤彤的。
“柱子兄弟,你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袁陇屏看着那一桌子琳琅满目、香气霸道得几乎凝成实质的菜肴,整个人都懵了,鼻翼不停翕动,这味道简直颠覆了他对“好吃”的认知极限。
“哈哈,小意思!正好让你尝尝哥们的手艺,正宗……呃,‘京派川味’!”
何雨柱大言不惭地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先坐,压轴菜,马上来!”
水煮鱼! 1951年,这道未来席卷全国的川菜之王还未现世!
它虽脱胎于水煮牛肉,但对火候和鱼片处理的要求更为苛刻!
只见何雨柱手法快如闪电,雪白的鱼片薄如蝉翼,在滚烫的红油辣汤中那么一氽,瞬间定型,嫩滑无比!
豆芽、芹菜在盆底垫好,吸味的本事一流。
最后,辣椒面、花椒面、蒜末厚厚铺在鱼片上,一勺滚烫的热油居高临下,猛地浇下去! “刺啦——!!!”
这一声比刚才水煮牛肉的响油更加清脆、更加暴烈!
一股融合了极致鱼鲜和狂暴麻辣的蒸汽轰然炸开,像一颗味道炸弹,席卷了整个场地,把所有残留的酒肉香气都蛮横地压了下去!
“齐活!开整!”何雨柱吼了一嗓子,将那盆还在滋滋作响、红艳夺目、油花翻滚的水煮鱼端上了桌,仿佛端上了一盆沸腾的岩浆。
何雨柱把袁陇屏隆重推出!袁陇屏和何雨柱平辈,向众位师傅,特别是陈耀,执弟子礼。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桌子周围,十一个大汉(略超编,但挤挤更亲热)眼睛都直了,绿油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盆中心,口水吞咽声此起彼伏。
“都傻看着能饱啊?动筷子!袁哥,酒满上!”何雨柱一声令下。
酒液斟满,十双筷子如同听到发令枪响,齐刷刷地插向那盆水煮鱼!
鱼肉入口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极致的嫩!极致的滑!极致的麻!极致的辣!极致的鲜香!
层层叠叠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融合、升腾!
舌头仿佛在跳舞,又像是在被按摩,痛并快乐着!
“唔!!!”
“卧槽!!这鱼!!!”
“娘嘞!舌头没了!灵魂出窍了!”
“又烫又麻又辣,停不下来啊!鼻涕眼泪一起流也值了!”
“柱子!你他妈是厨神下凡吧?!在第三机床厂抡扳手真是屈了大才了!你应该去国宴掌勺!”
赞美声、怪叫声、被辣得倒吸冷气又忍不住猛吃的声音、喝酒压惊的咕咚声混成一片,场面极度火爆。
陈耀师父吃得满头大汗,嘴唇肿得像香肠,却根本停不下来,猛灌一口五粮液,哈着辣气,重重一拍大腿!
“服了!老子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带劲的鱼!柱子,当钳工真是埋没你了!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王铁柱一边嘶哈嘶哈像条狗,一边疯狂往碗里捞鱼片 “柱子哥!亲哥!以后我跟你混了!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食堂张师傅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看着那盆鱼,又看看何雨柱,猛地一拍脑袋,“这……这做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这味道……神了!小何师傅……不!何师傅!食堂那灶台,以后该您来掌总了!”他这话是真心实意,带着颤音。
李师傅更是激动,扯着张师傅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同时往后撤了一步,对着何雨柱就要跪下磕头,声音带着无比的恳切和激动!
“何师傅!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就拜您为师!您这手艺,值得我们叫这一声!”这架势,要不是人多,真可能就跪下了。
气氛烘到这儿了,众人也跟着起哄。
何雨柱看着两位年纪比自己大不少的老师傅如此诚恳,再推辞就矫情了,只好哭笑不得地摆手,“得得得!快起来!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叫师父就太过了,以后多交流!”
何雨柱算是半推半就地认下了这份“师生谊”,心里那叫一个爽翻天!回去,有资本在何大清面前得瑟了!
袁陇屏也是吃得满头大汗,畅快淋漓,他搞科研耗费心神体力,这霸道猛烈的好菜好酒正对胃口。
他脸色通红,拉着何雨柱的手,舌头有点大但语气无比真诚,“柱子兄弟!够意思!太够意思了!你这朋友,我袁陇屏交定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何雨柱志得意满,正要搂着袁陇屏吹嘘一番,脑子里黑我那冰冷彻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的声音,如同冰锥般骤然刺入他的兴奋之中, “蠢货!别他妈乐了!醒醒!”
“嗯?”何雨柱脸上的灿烂笑容猛地一僵,动作顿住。
“东南方向,三百米坡地,4点半钟,刚才有一道极其隐晦的精神扫描掠过!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你旁边这个‘稻圣’来的!”
“波动性质极其古怪,阴冷、粘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窥探欲,和昨晚那些废物点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隐蔽性极高,一闪即逝,要不是老子对能量敏感得能当雷达用,差点就漏过去了!”
“妈的,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了……但也更麻烦了。”
何雨柱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后背瞬间被一层白毛汗浸透,刚才的酒精和热血一下子全化成了冰碴子!
他妈的!还有完没完?!
那一夜 刚用雷霆手段清了一波杂鱼,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又来?而且听起来还是更诡异、更难缠的东西?!
这是专门冲着袁陇屏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向黑我指示的那个山坡方向。
只见草木在微风中正常摇曳,阳光透过叶片缝隙洒下光斑,一片宁静祥和,仿佛刚才那致命的窥探只是他酒后的幻觉。
但这份宁静,此刻在他眼中,却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和说不出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