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长廊幽深无尽,仿佛将二人推入了另一方天地。
沈芷安抬眸望去,长廊两侧无数剑影交织,光华森冷,仿佛万千利刃随时会破壁而出。
顾临川脚步沉稳,剑意却已悄然凝聚至极致。
他知道,这里不是单纯的幻阵,而是以幻为引、以杀为实的剑阵。
果然,就在二人踏入长廊深处的一瞬——
轰——!
长廊两侧的剑影同时震动,无数剑鸣齐声响起。那声音刺耳而凌厉,仿佛万剑同时出鞘,汇聚成震天之势。
沈芷安心神一颤,猛然运转符力护体。
“这是……万剑之阵!”
顾临川眼神陡然一沉。
万剑之阵,传说是剑冢镇守的最强杀阵。它不以一剑取命,而是以千万剑气齐发,直斩身心。纵然是大宗剑修,若心神不稳,也会被瞬息斩成粉碎。
“呵呵呵……”
黑袍人的笑声再度回荡,仿佛从无数剑影中同时传来。
“顾临川,你以为凭一腔剑心,便能走出此地?这万剑齐鸣,专斩剑心!你若有一念动摇,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未落,长廊之上,剑影忽然化作无数流光,齐齐朝顾临川斩下!
轰轰轰——!
剑影如雨,密密麻麻,顷刻之间便将他淹没。
沈芷安急声惊呼:“临川!”
她立刻催动符箓,符光如星辰般散开,试图护住顾临川。
然而,符光触及剑影的瞬间,竟被硬生生撕裂!
——万剑之阵,不容外力干预!
顾临川被剑影淹没,整个人的身影似乎要被斩碎。
可在剑气狂潮之中,他却骤然长啸一声,剑光冲天!
“剑心不灭,何惧万剑!”
嗡——!
长剑震鸣,竟在万剑之中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顾临川身影凌空而立,白衣翻飞,目光如电,整个人犹如剑神临尘!
沈芷安心中一震,那一瞬,她几乎要落泪。
——这才是真正的顾临川,纵然万剑加身,亦不改锋芒!
然而,剑影长廊并未因此停歇。
数不清的剑影再度交织,通道顷刻闭合,剑气化作森罗剑狱,将顾临川牢牢困于其中。
“万剑之阵,并非只靠一剑破开。”
黑袍人的冷笑响起,“它以剑影为根,以心魔为引,你能破得一剑,却破不得万念!顾临川,你能斩开多少自己的心?”
轰——!
剑狱之中,忽然浮现出无数顾临川的身影。
有的冷漠无情,有的杀意滔天,有的却双眼空洞,满是迷惘。
他们齐齐举剑,直指顾临川本尊!
沈芷安脸色大变。
“这是……他的心魔化影!”
顾临川眉目一紧。
这些幻象并非虚无,而是他内心深处被剑阵强行放大的执念与妄念。
——愤怒、疑惑、执着、不甘……皆化作剑影,直逼于他。
“临川!”沈芷安急声呼喊,“不要与他们争锋!守住你本心!”
可顾临川眼神冷冽,长剑紧握。
“我何须避让?我的剑,只认我自己!”
轰!
他纵身而起,长剑横斩!
第一道心魔幻影瞬间破碎,可随即,新的剑影再度凝聚。
杀不尽,灭不绝!
剑阵仿佛无穷无尽,要以无数“顾临川”磨灭他的剑心。
沈芷安心急如焚,却无法破阵相助。她只能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试图以灵识呼唤顾临川。
“临川,听我!剑心不是无情斩杀,而是守住真意!你若与幻影争锋,永远也走不出去!”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格外坚定。
顾临川手中长剑微微一滞,他的眼眸在那一瞬,闪过一抹清明。
对啊……
剑心,不在斩敌,不在斩己,而在守住唯一的“真”。
“我是谁?”
他低声喃喃,眼神却愈发明亮。
“我不是杀戮的剑,不是迷惘的剑,不是执念的剑……我只是一柄守护的剑!”
轰——!
他长剑一震,整个剑狱骤然震颤!
那些幻影顾临川齐齐举剑,却在一瞬间,纷纷崩解!
沈芷安猛地睁眼,只见顾临川立于剑狱中央,剑光冲天,周身的万剑竟在震鸣中,齐齐低垂!
——他以剑心,镇服了万剑!
黑袍人的笑声骤然停顿,随即变得狞厉。
“不可能!你怎能在万剑之阵中守住本心?!”
顾临川抬眸,眼神冷如寒星,剑锋直指虚空。
“你可知,剑为何为剑?不是为杀,而是为守!”
轰!
他一剑斩出,剑光如雷,直撕开剑影长廊!
无数剑影崩碎,万剑长鸣,整个剑阵在这一剑之下,轰然坍塌!
沈芷安目光灼灼,身影疾掠而来,落在顾临川身侧。
她望着他,眼底满是骄傲与心疼。
“临川……你做到了。”
顾临川收剑而立,目光却未曾放松。
因为他清楚,黑袍人既敢设此阵,必然还有后手。
果然,虚空中那道阴冷的笑声再度响起。
“呵呵呵……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们见识,剑冢真正的杀机!”
话音落下,剑冢深处传来一声古老而威严的剑鸣。
那声音,竟似来自远古深渊,带着撕裂天地的气息。
顾临川与沈芷安同时变色。
“那是……剑冢本源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