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中,光辉渐渐收敛。
沈芷安与萧沉一步步走向那座巨大的星辰祭坛。
每走一步,星辰的光便似在回应般轻颤,散落的光点汇聚在他们脚下,化作通向祭坛的阶梯。
沈芷安心中微微发凉——
这条阶梯,分明是以她过往所斩杀的业力所凝。
她走过多少杀戮,脚下就有多少光点。
“芷安。”萧沉低声唤她,仿佛怕她心生动摇。
沈芷安点点头,声音坚定:“我无悔。”
终于,他们踏上祭坛。
青铜灯已燃得炽盛,火焰直冲九霄。
而在灯火中央,逐渐凝成一面 星辰之镜。
镜面之上,浮现一幕幕画面:
——沈芷安幼时,被族人遗弃,在荒山庙宇中瑟缩过冬;
——她少年时,独自面对风雨与冷眼;
——她一剑斩敌,却换来的是更多猜忌与背叛;
——直到遇见萧沉,她才第一次有人相伴。
镜中的沈芷安眼神冷漠、孤绝,与如今的她判若两人。
忽然,镜面一颤,变化成另一幅画面。
那是未来。
她站在无尽尸山血海中,双手沾满鲜血,眼神空洞而无情。
在她脚下,连萧沉的身影也静静倒下,血流成河。
萧沉呼吸一窒,眼眸骤然收紧。
他盯着那幅画面,声音低沉如铁:“这不可能!”
然而,星辰之镜没有理会,画面愈发清晰,甚至伴随阵阵凄厉哭喊。
整个祭坛都在回荡:
“命劫已定……命劫已定……”
沈芷安胸口急剧起伏,手指死死攥紧剑柄。
她想冲过去斩碎镜子,却忽然感到一股无形力量压在身上,令她无法动弹。
青铜灯火剧烈摇曳,一道洪亮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
“命之劫,不在敌,不在天,而在心。
你若心生执念,便是杀戮之源。
你若心怀守护,便可破劫成道。”
沈芷安猛地抬头,眸光凌厉如剑:“那我就问你——
若命运注定要我成为孤星,注定要失去所有人,
我可否以一己之心,逆天改命?”
火焰微微停滞,像是在犹豫。
萧沉却大步上前,站到沈芷安身旁,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那星辰之镜上。
瞬间,他的血气涌入镜中,竟将画面压制。
萧沉咬牙道:“芷安!记住,不论你看到什么,那都只是幻象!我还在这里,我不会倒下!”
沈芷安心头一震,泪意涌出。
她骤然抬剑,长喝一声:
“既是幻象,那我便斩碎!”
剑光暴起,如星河坠落,轰然斩向镜面!
轰——!
镜子应声裂开,爆散成无数星辰碎片,化作流光,没入沈芷安的眉心。
刹那间,她只觉脑海中轰鸣作响,体内的灵力如同被点燃。
她看见自己的一生从头到尾闪过,所有悲喜、仇怨、执念,全都在这一刻化为光与影。
与此同时,青铜灯骤然熄灭。
整个祭坛陷入无边黑暗。
黑暗之中,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剑心已定,命劫方开。”
下一瞬,祭坛轰然崩裂,沈芷安与萧沉同时坠入无尽虚空。
他们明白——
真正的命劫,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