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星海之中,金色星辰燃烧着耀目的光辉,仿佛是一座不朽的祭坛。
在那星辰之上,虚影高踞,双眸俯瞰苍生,浩瀚无边,威压如同十方天宇同时坍塌。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天道”的具象化。
沈芷安血肉残破,身形摇摇欲坠,却依旧紧握着光剑,剑尖笔直对准那虚影。
她喉咙嘶哑,声音却震彻星海:
“既然你要以劫压我,那我便以敌名立于此。”
虚影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注视她,仿佛在审视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片刻后,低沉之音从虚空深处响起:
“敌?”
“从古至今,亿万修士,皆为天道棋子。有人逆命,有人求生,但最终,皆归尘土。”
“你凭什么,立于敌席?”
声音如雷,震得沈芷安耳鼓欲裂,胸口的烙痕疯狂跳动,血肉再度炸开。
但她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凭我还活着。”她一字一顿,目光炽烈,“凭我走到这里!”
轰——
她的话音一落,星海顿时涌动。
无数星辰同时坠落,如同灭世洪流,直接砸向她的身影。
那一瞬,整个劫主台都在颤动。
洛长风站在台阶之外,心口几乎要裂开。他眼睁睁看着无尽星辰坠落,光芒吞没沈芷安,几乎连她的气息都消失不见。
“不!”洛长风怒吼,手掌狠狠拍向虚空,可却依旧被那股屏障隔绝。
然而,就在所有星光即将淹没之时——
一道剑鸣,刺破了宇宙的沉寂。
沈芷安的身影,在无尽光芒中再度浮现。
她浑身浴血,气息几乎衰竭,但那柄由寿元凝成的光剑,依旧锋芒毕露,剑势直指虚影。
“我不是棋子!”
她低吼,声音嘶哑,却带着无法动摇的意志。
剑光冲天而起,硬生生劈开了坠落的星辰洪流。
碎裂的星光在她身边炸开,化作漫天星雨,璀璨至极。
虚影的目光微微一凝。
“你以命为剑,燃己之魂,抵抗星辰。”
“但寿元有限,终将殒灭。”
“沈芷安,你可知,你的挣扎,不过是延缓一瞬。”
沈芷安咳血,眼前几乎模糊,却仍咬牙低语:
“延缓一瞬,也比跪下顺从……更值得。”
她抬剑,步伐踉跄,却一步步逼近那颗金色星辰。
每走一步,身躯便崩裂一分,骨血碎成点点星光,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星海中。
洛长风双目通红,心脏揪痛,忍不住嘶吼:“芷安!不要再走了!”
可沈芷安没有回头。
她的眼中,只剩前方的金色星辰与虚影。
……
当她走到星辰之前,虚影再度开口。
这一次,声音不再威压如山,而是低沉冷冽:
“沈芷安,你若执意敌天,便须以自身,承受天道因果。”
“从此之后,万劫缠身,诸天拒你,命格弃你,永无安宁。”
“你,仍要继续?”
沈芷安嘴角血迹蜿蜒,喉咙沙哑,却笑了。
“若这一剑能刻下我的名字……”
她猛然抬剑,整个人化作最后一道光,刺向金色星辰。
“那便是值了!”
轰——
天地炸裂,星海震荡。
光剑刺入金色星辰,巨大的轰鸣声席卷宇宙。
虚影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冷冽的声音骤然转为森寒:
“沈芷安——你,果真要与天为敌!”
沈芷安浑身燃烧,几乎彻底溃散,却眼神坚定:
“是。”
随着这一字吐出,整个星辰轰然爆碎!
无尽光辉席卷,星海坍塌。
……
劫主台上。
洛长风眼睁睁看着金色星辰在远处炸裂,巨大的冲击波撕裂天地,瞬间淹没了所有。
“芷安——!”
他的怒吼撕裂长空,却终究扑不进那片毁灭的光海。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将彻底消散之时,一道暗红的光芒,从爆碎的星海中缓缓升起。
那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踉跄浮现。
沈芷安,尚未死!
她的胸口烙痕彻底绽放,暗红之焰燃烧着金色碎光,竟隐隐凝成新的符印。
她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雷:
“从今日起,我沈芷安,以天道之敌之名,立于命河!”
轰——
天地轰鸣,万星震颤!
劫主台上空,骤然浮现九重血色雷云,仿佛在回应她的宣言。
天道意志的虚影,第一次显现出怒意。
“既然如此……”
“天,将不容你!”
——沈芷安,真正的“天道之敌”,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