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联军的包围圈越来越近,狨狄军队仓促间组成松散的防线。
然而他们阵型还未稳固,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已从四面八方的山头冲天而起。
转瞬间漫天的星火小点便在夜空中放大,像炸开的烟花般铺天盖地,带着破空的音爆声砸落下来。
有些倒霉的容狄士兵没来得及举起盾牌,便被火矢射穿胸膛钉在雪地里,一时间惨叫声,战马惊慌的嘶鸣声,在容狄的军阵中不绝于耳。
有些燃烧的箭矢落入了山谷中的营帐,干燥的毡布瞬间燃起大火,火势逐渐蔓延开来。
混乱之中,容狄的贵族们纷纷从温暖的穹庐里踉跄逃出,厉声呵斥着奴隶保护他们,
却没料到积怨已久的奴隶们趁着火势与混乱,纷纷抄起身边的棍子、石块,朝着昔日作威作福的贵族砸去,
惨叫声与怒骂声此起彼伏,容狄军队的后方瞬间也混乱起来。
与这边的混乱截然不同,不远处的山头上,司马毓指挥的联军军阵整齐有序,肃杀无声。
联军最前方,一面“萧”字军旗赫然展开,在夜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只见一支骑兵阵型严整,军容整肃。
他们手持阔剑,人人骑着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战马和人皆披重甲,率先朝着容狄防线发起冲锋。
铁蹄踏地的声响沉闷而密集,震得整个山谷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宛如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
冲在军阵最前头的一人,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色骏马,速度快如闪电,手中一杆红缨枪燃着熊熊烈火,如战神降世般一马当先冲入容狄防线。
枪尖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竟直接贯穿三名士兵的胸膛,势如破竹般硬生生将狨狄军队的防线撕开一道豁口。
单于在阵中看得心下巨震:这人是谁?西北军何时有了这般实力强横的将领,他竟全然不知!
容不得他细想,随着这支重甲骑兵的突破,四国联军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来。
五颜六色的人马瞬间与身穿黑色皮甲的容狄骑兵撞在一起。
厮杀声、兵刃碰撞的铿锵声、战马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瞬间震彻整个山谷。
容狄兵力本就分散各地,无单于诏令难以集结,王廷守军不足十万。
而联军这边,算上暗中潜伏而来的一万西北军,足足有十八万之众。
如今容狄被团团包围,防线又已被冲破,胜负早已分明。
单于看着手下士兵节节败退,根本抵挡不住联军的猛烈攻势,深知被围便是死路一条,唯有突围才有生机。
他急忙勒马大喊:“烢儿!我儿何在?!快带兵护我冲出去!”
慕容烢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乱军中稳坐如山,脸上没有半分焦急,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父亲,草原上的规矩您最清楚,强者才配拥有一切。您若承诺传位于我,我才好有动力护您突围啊。”
单于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十年前那一战,他被萧瀚砍掉右手,早已没了打斗之力,没人拼死护着自己绝无突围可能,而眼下有这个实力的,唯有慕容烢。
犹豫一瞬后,他狠狠摘下头上的金冠,朝着慕容烢掷去,咬牙切齿道:
“若你能护我突围,这单于之位,便是你的!”
慕容烢接住金冠,勾唇满意地笑了笑,立刻挥手示意手下护着单于,朝着山谷外冲去。
乱军之中,刀光剑影交错,双方士兵厮杀得难解难分。
容狄士兵虽悍勇,却架不住联军人多势众,本想边打边撤,却没料到联军早就在山谷各出口埋下了简易火药,摆明了要将他们瓮中捉鳖。
慕容烢带着人刚冲到一处山口,几声巨响骤然炸开,土石飞溅,火光冲天,突围的道路瞬间被堵死,冲在最前面的容狄士兵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单于被慕容烢带着在乱军中艰难穿梭,眼看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心头愈发沉重。
可令他惊骇的是,慕容烢竟带着队伍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烢儿!方向错了!”
单于急声大喊,“那是西北军的主力!他们是硬茬,咱们从别处薄弱点突围!”
慕容烢却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透着诡异:“方向没错。我今天,就是要把你亲手交给西北军。”
“你!你说什么?!”
单于又惊又怒,猛地勒住马缰,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容烢的背影。
只见前方的慕容烢缓缓转头,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抬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层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竟是本该昏迷不醒、被弃之不顾的慕容朔的面容!
单于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才猛然醒悟:
那个被打败重伤昏迷的才是慕容烢!
慕容朔跟那个圣女是早有预谋,不知用了什么诡谲法子换了面容,那场宴会上的种种,从头到尾都是两人联手演的一场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破空而来。
萧筱骑着赤影冲杀而至,因为要指挥军队,所以这次她又带上了自己好久没带的“性别模拟戒指”。
她身披玄铁战甲,手持断魂枪,乌黑长发束起,眉眼凌厉、下颌线分明,一副俊朗挺拔的少年将领模样。
她身后,顾翡与陆司通一左一右策马跟上。
顾翡一身红衣似火,容貌绝艳,衣袂翻飞间,手中银针裹挟着强悍内力,随手一挥便有十几名容狄士兵血溅当场。
陆司通则换回了标志性的紫衣,俊朗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神情,出手却狠辣果决,掌中软剑灵活如灵蛇,招招直取要害。
三人身后带领着数十名精锐骑兵,瞬间形成合围之势,将单于与一众亲信死死困在中央。
萧筱催马来到慕容朔身边,两人目光交汇,满是无需言说的默契。
她随即转头看向面色铁青、浑身发颤的单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
“多谢单于当初的赐婚美意,若非这桩‘恩典’,我又怎会轻易混入容狄腹地?”
说罢,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笑一声:“哦对了,我这副模样,单于怕是认不出了。”
话音未落,她从怀中摸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原本带着几分英气的绝美面容瞬间变得臃肿扁平,正是那张丑的很有辨识度的“面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