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下仓库彻底扫荡一空后,小队并未贸然进入那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冷链区域。顾南笙权衡片刻,做出决策:“先清理一楼北侧,巩固据点,再图后续。”
周淼闻言,再次从空间取出一架军用无人机。穆易熟练地接手操控,谢知远则利落地将一只刚宰杀的小鸡尸体固定在无人机下方。
“嗡…”无人机低鸣着升空,从仓库出口悄然飞出,悬停在一楼北侧空旷区域的上方。新鲜的血腥味在死寂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一阵沉闷而杂沓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从四面八方响起,夹杂着愈发兴奋和狂躁的嘶吼声,盘踞在一楼角落的丧尸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液”气息彻底吸引了!
而在地下仓库出口严阵以待的小队众人,早已凭借地利布下了死亡陷阱。众人的枪口和异能都已蓄势待发,只等猎物入瓮。
与此同时,在三楼北侧走廊巡逻的郭阳,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敏锐地察觉到楼下传来的异样骚动,这不同于往日他们抛下尸体时引发的、混乱而集中的疯狂争抢。他立刻警惕地靠近三楼的玻璃扶手,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楼的丧尸们,竟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旋律牵引着,既不疯狂也不混乱,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目的明确”的姿态,成群结队地朝着北侧的角落深处涌去。
“不对劲…”郭阳末世前是名房产中介,察言观色、分析情况是他的看家本领。他立刻意识到,这与赵坤那伙人用尸体引怪时类似的场面。但丧尸们奔向的方向与以往不同竟不是朝着室外,而是都奔向一角,如果他没记错,北侧是仓库所在地,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他下意识地缩回阴影,并没有将这一发现告诉任何同伴。在这地狱般的三楼,活下去的首要法则就是别引起注意。更何况,他心底隐秘地期待着,这丝反常或许能成为那伙人等待已久的“报应”。
因为他所处的三楼,正赤裸裸地诠释着何为绝望的“冰火两重天”。
与楼下丧尸横行的地狱景象仅一墙之隔,三楼幸存者所在的区域相对“干净”,却弥漫着另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以赵坤为首的暴力团体牢牢掌控着这里的一切。
普通的幸存者们被像牲畜一样驱赶进电影放映厅内。厅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绿光,勉强照亮了拥挤不堪、污秽狼藉的空间。空气浑浊得令人作呕,汗臭、排泄物的臊臭、伤口腐烂的恶臭以及食物霉变的酸馊味几乎凝成实质。几十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人蜷缩在冰冷的座椅上或直接瘫倒在肮脏的地毯上,在严寒中瑟瑟发抖。
一个名叫秀琴的女人,抱着怀里饿得直哼哼的孩子,徒劳地将自己冻得发硬的手指塞进孩子嘴里,指尖上可以看出早已咬烂的伤口,血液却任孩子怎么吸都吸不出来一滴,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她已没有足够的血液喂养她的孩子,她的嘴唇早已干裂得渗出血丝。她的男人三天前被赵坤的人强行拽去一楼寻找物资,至今未归。她不敢问,也不敢哭,生怕落得和昨天那个因追问儿子下落而被踹倒、扔在走廊活活冻死的老太太一样的下场。
放映厅的大门被三根粗壮的钢管从外面死死卡住,门内是绝望的囚笼,没有光明,没有温暖,只有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哀叹。
然而,仅一墙之隔的KtV区域和按摩中心,却是另一番景象。那里有独立的发电设备提供着微弱但持续的照明,食物堆积如山,与放映厅里的食不果腹形成残酷对比。走廊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划拳调笑声、女人的尖叫声和走调的歌声。十几个身强体壮、面露凶悍与放纵的异能者在此肆意享乐。
在最里面的大包房里,赵坤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穿着暴露、脸上挂着泪痕却眼神空洞、毫不挣扎的年轻女子。桌上散落着几瓶喝剩的白酒、零食和一堆从超市抢来的、当作筹码的巧克力。一个留着寸头的手下谄媚地笑着汇报:“坤哥,今天下去找物资的又折了两个没回来。放映厅里死了三个老家伙,尸体已经处理好了,正好明儿个当饵料。”赵坤眯着眼,捏了捏怀里女人的下巴,语气满是不屑:“死了就死了,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反正有的是两条腿的牲口替我们找吃的。”
没人能想到,如今这个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赵坤,在末世前只是个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酸雨降临时,他正躲在这个服务区的厕所隔间里,吓得浑身发抖地看着外面的人变成丧尸。雾散后,他并未立刻发现自己觉醒异能,曾一度只能羡慕嫉妒地看着其他异能者称王称霸,他是靠着吹捧一个叫黄斌的土系异能者才勉强苟活着。
直到一次争执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影响对方的思维,让其下意识地顺从自己。恐惧过后,巨大的野心如同毒藤般疯长。他开始偷偷试验,从控制普通人开始,逐步尝试操控黄斌。他这才发现自己觉醒的是罕见的精神系异能,能潜移默化地扭曲他人的想法和行为,甚至植入强烈的暗示。末世前跑车时听过的那些玄幻小说瞬间涌入脑海,精神掌控,这岂不是主角才有的能力?
他凭借这种阴险的能力,逐步拉拢、控制了所有能控制的异能者,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暴力团体。他们霸占了舒适区域,将普通幸存者如同牲畜般驱赶囚禁。
他们的统治手段残忍而高效:利用病死、饿死的幸存者尸体抛到楼下吸引丧尸注意,然后强迫身体相对强壮的普通幸存者用丧尸血涂满全身掩盖气味,每日冒险前往一楼丧尸遍布的区域搜寻物资。搜回来的物资全部上缴,由赵坤等人“按功分配”。能出去搜寻的壮劳力能分到勉强果腹的食物,而老弱妇孺则往往只能得到残羹冷炙甚至什么都没有,全靠家人偷偷节省或交换才能勉强活命。一旦生病,缺医少药,基本就意味着被抛弃等死。
而按摩中心的房间,更是沦为了赵坤的“后宫”和享乐窝。稍有姿色的年轻女性会被他用精神操控强行带入。他喜欢的就自己霸占,玩腻了便“赏”给手下取乐。他尤其热衷于在KtV包房内观看不堪入目的集体淫乱,以此践踏尊严、满足扭曲的掌控欲。无形的精神枷锁早已摧垮了大多数人的反抗意识,让她们只能在痛苦中麻木承受。
一个叫小雅的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前几天她还坐在电影院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无声哭泣,就因为她长得清秀,被赵坤用精神力控制着,眼神空洞地走进了这个魔窟。如今她穿着不堪入目的衣服,坐在床边,眼神麻木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早已抽离。赵坤玩腻了就把她丢给手下,昨晚还有三个男人在KtV的包房里欺辱她,她的求饶声被厚重的隔音门吞噬得干干净净,没人听见,也没人敢管。
他们并不知道,楼下正有一支小队在悄无声息地清理着丧尸;也没人知道,这层楼的黑暗还要持续多久。赵坤还在沙发上喝着酒,小弟们的哄笑声此起彼伏,而电影院里的哀怨叹气,像永远无法消散的尘埃,落在这层楼的每个角落,连风都吹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