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年味尚未完全散去,林枫再次踏入了西山流云轩。
翰墨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早春的寒意。楚梦瑶屏退左右,神色比以往更加凝重。她并未寒暄,直接引着林枫走到一处靠里的书架,取下一本以兽皮包裹、边角磨损严重的古老册子。
“林学弟,这是我楚家一位明代先祖留下的游记残篇,其中提及了未名湖的一些旧事。”楚梦瑶将册子小心摊开在书案上,页面泛黄脆弱,墨迹也有些褪色。
林枫凝神看去,上面是工整的小楷,夹杂着一些简略的地形草图。
“……据闻前朝蒙元之时,曾有水妖‘蜃’作乱于兹,能吐云雾,幻化楼阁,迷惑行人,溺毙者众……后有游方道人,号‘玄矶子’,观此地水脉有异,遂联合众力,以九宫锁元之法,借玉泉山龙气余脉,布阵于湖心,镇妖物于湖底淤泥深处,以‘定水石’ 为阵眼,磨其戾气,消其蜃影……”
游记到此中断,后面几页似乎被撕去或损毁了。
“蜃?定水石?”林枫心中震动。这与他湖底所见那团变幻的阴影以及残破的阵法纹路隐隐对应。“玄矶子……九宫锁元阵……”
“这册子残缺不全,关于阵法具体方位、‘定水石’样貌,以及后来阵法为何残破,均无记载。”楚梦瑶合上册子,语气沉重,“但我楚家口口相传,湖底镇压之物非同小可,一旦脱困,后果不堪设想。历代家主都严令族人不得靠近湖心,更严禁探查湖底。”
她看向林枫,美眸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担忧:“学弟此前感应到的异动,恐怕并非空穴来风。阵法……或许真的出了问题。”
林枫沉默片刻,并未透露自己已亲眼见过湖底景象,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楚学姐可知,那‘定水石’是何模样?或者,玄矶子前辈可还留下其他线索?”
楚梦瑶摇了摇头:“年代太过久远,记载寥寥。只知‘定水石’并非凡石,乃水属性异宝,方能镇住那‘蜃’妖。至于玄矶子前辈,据说布阵后便云游而去,不知所踪。”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林枫并不气馁,至少确认了湖底之物的来历与阵法的名称,这已是巨大收获。那“定水石”若真是水属性异宝,或许能解释那丝水灵气息的来源。
“多谢学姐告知这些秘辛。”林枫真诚道谢。
“学弟客气了。”楚梦瑶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湖底之事,牵涉甚大,学弟若有所察,还望谨慎行事,必要时……或可借助一些外力。”她的话语中,暗示了楚家愿意在一定程度提供支持。
林枫心中明了,这是楚家进一步释放的善意。他点了点头:“我明白,若有需要,定会叨扰学姐。”
离开流云轩,林枫心中思绪万千。玄矶子,九宫锁元阵,蜃妖,定水石……一个个古老的名词,揭开了一段被岁月尘封的秘辛。而阵法残破,意味着镇压之力在减弱,那“蜃”妖是否在逐渐复苏?“幽影”组织追寻的“钥匙”碎片,是否与破解或加固此阵有关?
他摸了摸玉佩空间中的那块青黑色残砖,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这已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安危,更可能影响到整个燕京的平静。
回到学校,林枫发现校园里返校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新学期的气息开始弥漫。他刚走到宿舍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拦在了他面前——是陈豹。
不过此时的陈豹,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脸色憔悴,眼神躲闪,带着一丝惊惧。
“林……林枫。”陈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我是来道歉的。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枫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急切地道:“还有……孙家好像出了点事,孙强他爸的公司最近遇到了大麻烦,据说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孙强也请假回老家了,可能……不会回来上学了。”
林枫目光微凝。孙家出事?是巧合,还是……与“幽影”组织有关?是因为孙强屡次找自己麻烦,被对方视为需要清理的障碍?还是孙家本身也牵扯进了某些事情?
他不动声色,只是对陈豹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你好自为之。”
陈豹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慌忙离开了。
看着陈豹仓惶的背影,林枫眉头微蹙。“幽影”组织的手段,果然凌厉而隐秘。这既是警告,也是示威。
新学期的序幕,就在这样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拉开。林枫知道,他必须加快步伐了。不仅要提升修为,更要主动出击,破解湖底之秘,弄清“幽影”的图谋。
他将那块青黑色残砖放在桌上,又取出了那半卷《基础符箓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