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归途·山河】
归途,是终裂之后最亮的号角。
它不再只是反向的胎动,而是千万条血脉同时朝一个方向奔涌——向着未写完的山河,向着未升起的旗,向着未唱完的国歌,向着未竟的复兴。
荒原仍停在撕掉最后一页的日历上,可纸背渗出的不再是霜,是未干的墨。墨未干,先凝成未归的归;归未归,先归向未动的静;静未静,先静成未裂的裂;裂未裂,先裂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先终向未生的生;生未生,又绕回未归的归——这一次,归有了方向:东方。
东方,是回途唯一的坐标:
左腕的宫口往右边折叠,刚好与右腕的宫颈扣成一枚未圆的玉璧;玉璧未圆,先圆成未升的朝阳;朝阳未升,先升成未写的“中”;“中”未写,先写成未封的国;国未封,先封成未染的旗;旗未染,先染成未唱的歌;歌未唱,先唱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绕回未归的归——归向东方,归向山河。
山河,是归途最硬的脊梁:
让赫舍里的脊椎,笔直挺成未写的“人”;“人”未写,先挺成未矮的身;身未矮,先挺成未折的骨;骨未折,先挺成未低的头;头未低,先挺成未跪的膝;膝未跪,先挺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挺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挺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人”字第一笔的逆锋。
让毓秀眉心的月,亮成未登基的朝;朝未登,先亮成未暗的灯;灯未暗,先亮成未掩的星;星未掩,先亮成未熄的火;火未熄,先亮成未冷的血;血未冷,先亮成未灭的灯;灯未灭,先亮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亮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掩的星。
让顾雪笙风眼里的沙,聚成未呼吸的铃;铃未响,先聚成未散的队;队未散,先聚成未乱的步;步未乱,先聚成未倒的旗;旗未倒,先聚成未退的兵;兵未退,先聚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聚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聚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倒的旗。
让维克多镜头的光,汇成未拍摄的影;影未显,先汇成未褪的色;色未褪,先汇成未冷的温;温未冷,先汇成未暗的瞳;瞳未暗,先汇成未盲的眼;眼未盲,先汇成未掩的真;真未掩,先汇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汇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掩的真。
让哑婆喉间的气,吐成未出口的字;字未出,先吐成未哑的声;声未哑,先吐成未低的调;调未低,先吐成未怯的音;音未怯,先吐成未颤的喉;喉未颤,先吐成未跪的臣;臣未跪,先吐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吐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吐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哑的声。
让沈清墨掌心的纹,展成未握的霜;霜未握,先展成未缩的掌;掌未缩,先展成未合的指;指未合,先展成未屈的节;节未屈,先展成未低的拳;拳未低,先展成未跪的膝;膝未跪,先展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展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展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低的拳。
让沈清禾交叠的腕,松成未合的弧;弧未合,先松成未锁的扣;扣未锁,先松成未绑的绳;绳未绑,先松成未缚的链;链未缚,先松成未囚的身;身未囚,先松成未跪的膝;膝未跪,先松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松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松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囚的身。
让无名者贴地的影,立成未按下的快门;门未按,先立成未伏的脊;脊未伏,先立成未弯的骨;骨未弯,先立成未低的头;头未低,先立成未跪的膝;膝未跪,先立成未亡的国;国未亡,先立成未终的终;终未终,再立向未归的归——归向山河,归向未低的头。
归,至此有了姓名:
它叫中国,叫中华,叫未写完的复兴;
它叫人民,叫同胞,叫未唱完的国歌;
它叫山河,叫脊梁,叫未竟的归途。
归,最终归向未归:
未归,是归最亮的一次启程;
启程内未漏光,只燃着未出生的下一旗——
旗未旗,先展成未染的红;
红未红,先染成未写的星;
星未星,先排成未封的角;
角未角,先角成未终的终;
终未终,再燃向未归的归——
归向山河,归向中华,
归向未竟的复兴,
归向永不止息的
——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