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楚风的下场。
赵瑞龙疯狂地大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所不能,可以主宰一切的赵公子!
什么专案组。
什么“先斩后奏”。
在绝对的死亡面前,都不过是笑话!
只要那个姓楚的一死。
整个专案组就会群龙无首,瞬间崩溃!
到那时,他赵瑞龙,依然是汉东的天!
笑了许久。
赵瑞龙的笑声,才渐渐平息。
眼中闪过一丝异常冷静和阴狠的光芒。
赵瑞龙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一。
他要远离刺杀的现场,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次赵瑞龙和专案组的事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
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要是到时楚风出了事。
赵瑞龙在汉东恐怕会受到影响。
这个时候离开汉东,对赵瑞龙来说即可以洗脱嫌疑,另一方,还可以避免对方狗急跳墙。
毕竟专案组已经把刘新建都抓了起来。
赵瑞龙不敢保证对方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他。
第二。
赵瑞龙要立刻返回京都,去父亲那里“告状”。
再给那个姓楚的,加上最后一颗稻草!
他要让那家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至于祁同伟、刘新建甚至水山集团的事情,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
赵瑞龙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立刻拨通了的电话,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
“马上给我订最早一班回京都的机票!”
......
另一边。
一辆黑色的奥迪A6。
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再次驶入了省委副书记高育良的住所。
祁同伟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焦急。
他顾不上跟门口的警卫打招呼,径直冲进了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书房内,高育良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
没有看文件,也没有品茶。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等待着宣判的雕像。
“老师!”
祁同伟一进门,就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惶恐,声音沙哑地喊道。
高育良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失魂落魄的得意门生,眼神复杂。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也刚刚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那个让他同样感到心惊肉跳的消息。
“李达康......去找那个姓楚的了?”
高育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是!”
祁同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我查到,他的车进了军区一号招待所,在里面待了足足2个小时才出来!”
“2个小时......”
高育良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时间。
他知道,这2个小时,足以改变汉东未来十年的政治格局。
“他不仅去了,”
祁同伟的拳头,死死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回来之后,立刻就召集了市委的人开会!”
“我安插在里面的眼线汇报,李达康在会上明确指示京州所有部门,必须无条件地,全力配合中央专案组的工作!”
“他还说......谁敢阳奉阴违,就地免职!”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祁同伟心中的侥幸。
如果说。
之前李达康在常委会上的“补刀”,还只是出于政治投机的“落井下石”。
那么现在。
这番明确的指示,就是赤裸裸的“投名状”!
李达康那个和他们汉大帮斗了一辈子的政敌。
在最关键的时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整个汉东本土派。
彻底倒向了那个外来的强龙!
“老师!”
祁同伟的双眼通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李达康也反了!我们......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了啊!”
祁同伟看着自己的老师。
希望从这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到一丝希望,找到一条出路。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高育良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现在知道孤立无援了?!”
高育良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早就告诉过你!”
高育良指着祁同伟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怒斥道,“不要和赵瑞龙那条疯狗搅在一起!让你按兵不动,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你看看你!被人当枪使了,去试探那个姓楚的底线!现在好了,底线没试出来,反而把自己彻底搭了进去!”
“老师,我......”
祁同伟被骂得不敢抬头,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他想辩解,想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但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祁同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高育良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
虽然野心勃勃,但在政治手腕和心性上,终究还是太嫩了。
“老师,”
祁同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
“现在......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刻联系赵立春!只有他亲自出手,才能压住那个姓楚的!才能救我们!”
祁同伟认为事到如今。
只有请出那尊真正的神,才能镇住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妖!
然而。
高育良听完后,却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看着他眼中那份天真的期盼,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怜悯,有不忍,也有一丝......深藏的算计。
最终,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到老师摇头,祁同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老师......您......”
“同伟,你太想当然了。”
高育良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那份冷静中,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现实。
他缓缓分析道:“赵立春是什么身份?我这个电话打过去,性质就变了。”
“那就不是儿子在外面受了欺负,长辈出面调停。而是我汉大帮,在向赵家正式求援,是把赵家,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拖下这滩浑水。”
“你觉得,到了赵立春那个层面,他会高兴看到这一幕吗?”
“他会为了我们,去和一个背景同样深不可测的对手,进行一场胜负难料的全面战争吗?”
高育良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祁同伟那天真的幻想。
“我这个电话打过去,优点是快,但缺点是,我们会变得非常被动,以后就真的成了赵家的家臣,再无自主的可能。”
“而且,一旦......一旦赵立春也压不住对方,那我们,就连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祁同伟听得手脚冰凉,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茫然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