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扬了扬眉,“晚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秦臻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多嘴问什么。
皇室秘辛,那是普通人能打听的吗?
她气得往萧瑾身上又扎了一针。
萧瑾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你刚才扎过了。”
秦臻点头:“我知道啊!”
萧瑾皱眉:“你在泄愤?”
秦臻抬眸:“你真相了。”
“越来越不怕死了。”
“横竖都是死,我不蒸馒头争口气。”
萧瑾抬手将自己身上的银针拔掉,沉声道:“我是我母后入宫后生的第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她位份低,为了能在宫中生存,她将我送给当时无子的淑贵妃抚养。”
“后来淑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害喜害得厉害,钦天监说我是煞星转世,再留在她身边会害了她的孩子,于是我又被送了回去。”
“只是我母后那个时候正得盛宠,已经有了新的孩子。那个孩子生在她风光无限的时候,得到了她所有的疼爱,也承接了她所有的希望。而我生在她人生最低落之时,是她为求自保送给别人的礼物,是她的耻辱。”
很多时候,伤害孩子最深的不是母亲的冷淡,而是区别对待。
就好像对他好一点,她就对不起另一个孩子一般。
“我以为她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好,不能讨得父皇的喜欢,于是我开始勤读书、练武,在众皇子中拔尖,也开始被针对、被算计。这些我都不在意,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她对我越来越冷淡。”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像喜欢我弟弟那样喜欢我。”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但是她依旧不放心。因为父皇的确喜欢我,若是换作别人,她大可直接杀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儿子,她下不去手,就只能哄我喝碗放了糖的毒药。”
秦臻无语,这样就不算杀子了?不用良心不安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呢!
萧瑾目光直直地看过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
秦臻冥思片刻:“是为了让我将来死也能死个明白?”
萧瑾摇头,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深沉:“是为了让你……可怜可怜我。”
秦臻顿时愣住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萧瑾也没想在这个时候能听到什么令人高兴的回应,自顾自地穿好衣服,消失在秦臻的房中。
翌日,秦臻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刚吃完早饭,沈玉珍那边就派了丫鬟过来,说是她初来乍到,想给秦府其他人挑些礼品,再给即将参加春闱的沈容置办两身衣裳,请秦臻陪她一同去逛逛。
想到自己这位温柔娴静的嫂嫂,秦臻应下了。
秦府的下人套了马车早早地等候在外,秦臻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沈玉珍才扶着腰慢吞吞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笑话沈容:“京城果然是好地方,把你这闷葫芦都张罗出门了,以前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是不愿意随我上街的。”
沈容浅笑道:“姐姐莫要打趣我了。”
语毕,姐弟俩刚好走到秦臻面前,他弯腰拱手行了一礼:“二小姐!”
秦臻微微点头算作回礼,然后扶着沈玉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至长安街,在京中最大的金银玉器店外停下。几人下车进门,立刻有店员迎了上来。
沈玉珍很懂行,给秦家每个人都挑了不同价位、不同成色的礼物,付了银票,请人直接送到秦相府。
就在秦臻以为东西已经买齐了时,她转向店员问:“有没有一整套头面首饰?要成色最好、做工最好的,最好是独一无二的。”
店员立刻点头:“有,不知道夫人做什么用?”
沈玉珍浅浅一笑:“送给妹妹做嫁妆的。”
秦臻这才反应过来是送给她的,刚要拒绝,沈容就对她摇了摇头。
那店员也是反应极快,想到方才那批东西是送到秦府的,而秦府最近确实有一门喜事,立刻带着几人往二楼走。
“一楼都是些寻常之物,用作平日里穿戴是够了的,二楼是我们纪宝斋的精品,价格虽贵,可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中有一套镇店之宝,轻易不出售。秦二小姐与凌阳王喜结良缘,若是能瞧得上这套首饰作为出嫁头面,那也是这套首饰的福气。”
店员正说得起劲,迎面而来五六个人,带头的是名身着宝蓝色华服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姿态轻盈,气质清冷,就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秦臻。
“这……”
店员顿时为难了,两边都是贵客,得罪哪一边都不好,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请谁让一步。
“楼梯狭窄,几位姑娘先请吧!”
沈玉珍温和出声,带着沈容跟秦臻往旁边退了一步。
“如此,多谢!”
那女子也不承让,目光从秦臻脸上收回,带着身后一群人下了楼。
只是在经过秦臻面前时,她脚步慢了一瞬,多看了她一眼。
待人离开后,店员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带着秦臻几人上楼。
“如此气势凌人,美丽高贵,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沈玉珍扶着秦臻的手,笑容浅浅地问。
“是战王府的小郡主,从小习武,气势自然比一般女子强一些。此次过来是为购买半月后宫中举办春日宴要戴的首饰。”
店员深怕秦臻一行人会怪罪自己方才没有率先请对方让路,于是将那几人的身份告知了她们。
“都说天子脚下贵人云集,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沈玉珍拍了拍秦臻扶着她的手背,想必是方才小郡主的目光过于凌厉,让她也察觉到了,所以拍秦臻的手以作安抚。
秦臻不认识对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小郡主那一眼实在远没有店小二拿出的那套头面首饰让人惊叹。
那是一套赤金镶宝石头面,漂亮自然是非常漂亮的,可就这一套,估计能顶座四合院。
然而,沈玉珍非常满意,豪掷千金,直接拿下。
秦臻张了张嘴巴,看向沈容,只见对方面色平静得像自家姐姐刚在路边买了根萝卜。
察觉到秦臻的目光,他微微一笑。
秦臻:更像买萝卜了。
趁着沈玉珍跟店员说话,秦臻看向沈容问:“我大哥不是说,你们家是清贵门第吗?”
沈容粲然一笑,回答:“祖上留了些产业罢了。”
“你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沈容淡然回答:“挖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