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回猎场。”
战场上虽有人坐镇,可萧瑾才是凌阳王府的主心骨,他若离开太久,定会导致军心溃散。
他可以死在淮山,却不能让跟随他的三万将士,陪他一起埋在这里。
秦臻勒住缰绳,私心让她想抛下一切,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带着萧瑾离开。
可她知道,萧瑾的心在这里,执念也在这里——在这三万将士身上。
“萧瑾,过了今天,你这颗心,完完全全只能装我一个人。”
感觉到搂在腰间的手紧了紧,萧瑾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他说:“好。”
秦臻调转方向,没跑多久,就撞上了刚解决完玄甲军的江砚一行人。
江砚见萧瑾靠在秦臻身上已没了意识,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手腕一转,将长剑调向,剑锋朝后,握着剑柄跪了下去。
其他暗卫见他下跪,也纷纷跟着跪下。
“敌军援兵已至,双方人数相差悬殊,我方怕是抵挡不了多久。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请王妃带着王爷抄小路率先离开。”
江砚知道,此刻能救萧瑾的,唯有秦臻。
然而,秦臻却拒绝了。
她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天空依旧下着大雨,空气中还飘着浓厚的血腥气。
秦臻的声音很轻,却没逃过众暗卫的耳朵。
“他说,他的战场在京城,在淮山。”
她的声音变得坚定又决绝:“诸位与他生死相连,那就请诸位与我一起舍命陪君子,再陪他……战上一场。”
江砚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化为滚烫的战意:“愿随王爷王妃一战!”
“愿随王爷王妃一战!”数十名暗卫齐声喝喊,声音穿透雨幕,震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
暗卫们战意高昂,再加上黑夜本就是他们的主场,一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抵达凌阳王府后方营帐时,雨势小了些,四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的尸体。
秦臻让人将萧瑾搬进帐篷,令暗卫守在帐外,又让江砚褪去萧瑾的衣物,随后开始为他施针。
帐外打斗声不断,不消片刻,就有受伤的暗卫或士兵被抬进来。
眼看着帐内受伤的暗卫越来越多,秦臻知道外面怕是撑不了多久。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激发萧瑾体内的旧毒,让其与新毒相互制衡,给他的身体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秦臻敲了敲系统:“给我些治内伤的药。”
系统宕机片刻后回复:【破障护心丹,兑换后可立即生成,需配合银针渡入经脉以增强药效。检测到宿主积分不足,可由下个任务补上,是否需要兑换?】
秦臻闻言翻了个白眼:“黑心系统。”
系统在心里嘤嘤嘤:你也不看看你上个任务都干了什么。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落羽闯了进来:“王妃!敌军援军太多,已突破西侧防线,快挡不住了……”
秦臻握着银针的手一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对着系统沉声道:“兑换,立刻。”
【收到!】
不多时,一颗丹药便出现在秦臻手中。
她直接掰开萧瑾的嘴,将丹药喂了进去。
片刻后,丹药起了作用,萧瑾原本惨白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体内的毒素也在银针的压制下趋于平缓,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
萧瑾的意志力极强,内伤稍缓后,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脸上沾着血迹、衣裳满是泥泞的秦臻,他眼里满是心疼。
可外面的战火声容不得他们互诉衷肠,拔去银针后,萧瑾拢好衣裳起身。
当着几名暗卫的面,他捧着秦臻的脸深深一吻,虽未言语,却似将心底百转千回的爱意与情话都说了个遍。
秦臻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没有阻拦,只轻声说:“我等你回来。”
萧瑾将她揽入怀中,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承诺:“有你等,我一定回来。”
语毕,他快步离开营帐,只留下凌阳王府剩余的暗卫,将帐篷守得密不透风。
萧瑾回归战场,提剑立于阵前。
玄色衣袍上未干的雨迹混着溅上的血珠,却丝毫不减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随本王,杀!”
话音落,他率先策马冲了出去,长剑划破空气,直取禁军统领的咽喉。
这一举动,宛若给将士们注入了强心剂,原本已精疲力尽的士兵们重新燃起战意,连嘶吼声都比先前响亮了几倍。
禁军统领一死,敌军瞬间乱了阵脚。而跟随萧瑾的士兵们,像一群饿狼般只知前进、不知后退,刀光剑影间,竟硬生生将已突破防线的敌军逼退了数丈。
帐内的秦臻听得外面杀声渐起,知道萧瑾暂时稳住了局势,却没有半分放松。
她将萧瑾方才躺过的床单撕成布条,快步走到帐外,对守在外面的暗卫说:“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轻伤的自己包扎,重伤的来找我。”
暗卫们面面相觑:“王妃,我们没事。”
秦臻没再多说,直接上前要帮落羽包扎他手臂上的伤口。落羽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王妃使不得。”
秦臻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这一场战争还未结束,稍不注意就会有性命之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语毕,她再次将布条递到落羽的手臂上。这一次,落羽没有拒绝,只道了声:“多谢王妃。”
其余暗卫见落羽如此,也纷纷开始分批互相处理身上的伤口。
这场厮杀持续了一整夜,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淮山已是一片鲜红,尸横遍野。
就在双方都精疲力尽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
山上正在厮杀的士兵们,动作都不由得缓了下来。
“是皇上的援兵又到了吗?”
凌阳王没有援兵,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就在敌军狂喜之际,战王率先看清了那高高举起的旗帜。
“那是……戚家军……”
戚家军不在战王府的管辖范围内,他们常年驻守皇陵,与玄甲军不同,戚家军不受朝廷重视,也没有位高权重的将领庇护,以至于几乎没人记得,先帝的皇陵,离淮山不过几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