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城的事务渐趋平稳。闲云阁凭借独特的商品、宁神的“清心道域”以及击退极光会的威名,生意蒸蒸日上,已然成为西城乃至整个玄冰城商界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苏茹长袖善舞,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与各方势力周旋游刃有余。赵铁柱则沉迷于他的“研发”大业,借助北地丰富的冰系材料,又捣鼓出了几种颇受欢迎的新奇符箓与器具。
石乐志经冰擂台一战后,凶名在外,等闲无人敢来招惹,平日除了修炼,便是带着他那支小队在城内巡逻,俨然成了闲云阁的定海神针。其修为在冰髓灵泉与连番战斗的磨砺下,也已逼近筑基九层,体内那股融合了煞气的灵力愈发凝练凶悍。
陆凡见北地分部已然步入正轨,自己继续留在此地意义不大,反而可能因树大招风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加之离开青云宗已近半年,宗门内不知是何光景,那“砺心丹”的生意、独秀峰的发展,以及潜在的诸多麻烦,仍需他回去坐镇处置。
于是,他召集苏茹、石乐志、赵铁柱与王执事,交代后续事宜。
“北地事宜,暂由苏师妹总揽,王执事辅之。遇事不决,可传讯于我。”陆凡将一枚最高等级的传讯玉符交给苏茹,“与极光会保持表面和平,暗中积蓄力量。与城主府维持良好关系,但不必过分亲近。重点发展我们独有的商品优势,尤其是老赵弄出来的那些东西。”
“师兄放心,苏茹明白。”苏茹郑重接过玉符。
“老赵,你继续研究,材料不够就让苏茹去调。但记住,安全第一,别再把我这临时工坊炸了。”陆凡看向赵铁柱。
赵铁柱挠着头嘿嘿笑道:“放心放心,我现在手法熟练多了!”
最后,他看向石乐志:“乐志,你留在此地,护佑闲云阁安全,磨砺自身剑道。遇有强敌,以保全自身与店铺为重,不可逞强。”
“弟子遵命!定不负师尊所托!”石乐志抱拳,眼神坚定。
安排妥当后,陆凡不再耽搁,翌日清晨,便独自一人,乘坐渡厄仙舟,悄然离开了玄冰城,踏上归途。
仙舟穿云破雾,速度全开。归心似箭,加之归途熟悉,不过十余日,巍峨连绵的青云山脉便已映入眼帘。
看着下方熟悉的景致,感受着比北地温和湿润许多的灵气,陆凡心中也泛起一丝游子归家般的轻松。他盘算着回去后,先检查一下独秀峰和闲云盟总部的状况,然后便借口闭关,好好消化此番北地之行的收获,尤其是对混沌元婴的感悟以及对那丝规则之力的运用。
然而,当他驾驭着仙舟,降落在独秀峰那熟悉的、被他升级加固过的护山大阵之外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眉头缓缓蹙起。
只见那原本流光溢彩、稳固异常的护山大阵光罩,此刻竟显得有些明暗不定,靠近山门处的光罩上,更是残留着几道清晰的、如同利爪撕裂般的痕迹!痕迹边缘,灵力紊乱,散发着一种阴冷污秽的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魔气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暴戾诡异!
山门之内,原本被他规划得井然有序的灵田、药圃,此刻一片狼藉,不少珍稀灵植被连根拔起或是拦腰折断,显然经历过一场混乱。峰内弟子居住的区域,也多有损毁,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与血腥气味。
留守峰内的,只有寥寥十几名修为最高不过练气后期的杂役弟子,此刻正聚集在山门内,由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带领着,紧张地修复着破损的阵法节点,人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与疲惫。
哪里还有半分他离开时那般欣欣向荣、秩序井然的模样?!
陆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冰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起。他才离开半年不到,老家竟然被人抄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直接攻击青云宗内门长老的山峰?!
他按下仙舟,身形一闪,便已穿过阵法光罩,出现在那群留守弟子面前。
“参见峰主!”
“峰主!您可算回来了!”
那群弟子见到陆凡,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与激动。
“怎么回事?”陆凡声音冰冷,目光扫过狼藉的四周,最后落在那名为首的年长弟子身上,“张淼,你说。”
那张淼是王执事离开前指定的临时负责人,修为已至练气九层,算是这些留守弟子中最为沉稳的一个。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与委屈,禀报道:“回禀峰主!您离开后约莫两月,峰内一切安好。但就在半月前,一天夜里,护山大阵突然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猛烈攻击!来人实力极强,手段诡异,那残留的气息……弟子感觉,很像……很像魔教妖人!”
他指着阵法光罩上的裂痕,以及地面上一些焦黑的坑洞,心有余悸:“他们似乎想强行闯进来,目标明确,直指峰主您的静室和库房方向!幸好峰主您布下的阵法足够坚固,他们狂攻了将近一个时辰,未能彻底破开,似乎担心引来宗门执法堂,这才退去。但阵法受损不轻,峰内许多设施也被波及毁坏……”
“可有人员伤亡?”陆凡打断他,语气森然。
“有……有几名负责夜间巡逻的外门弟子……遭遇不测……”张淼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悲痛。
陆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的杀意。
魔教!果然是阴魂不散!自己在北地破坏了他们的谋划,他们转头就来抄自己的老巢!这是报复,更是警告!
“可知对方来历?可有留下什么线索?”陆凡追问。
张淼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峰主,这是我们在清理战场时,在一处阵法裂痕边缘发现的,似乎是从攻击者身上掉落的。”
陆凡接过那物,入手冰凉,是一块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边缘不规则的石片。石片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光滑,隐隐有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与阵法裂痕处同源的、阴冷污秽又带着暴戾的气息。
他将神识探入石片,只觉得一股混乱、疯狂、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念试图反噬他的神识,但被他强大的神魂轻易碾碎。
这石片上的气息……与他净化过的“玄冥魔火”雏形,以及那被污染的冰魄源核中的魔气,同出一源,但更为精纯、更为古老、也更为暴戾!
冥火殿!而且,恐怕是冥火殿中的核心人物,或者动用了某种强大的魔宝!
“此事我已知晓。”陆凡收起石片,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对张淼吩咐道,“你做得很好。立刻统计损失,安抚好弟子。修复阵法之事,我亲自来。”
“是!峰主!”张淼等人见陆凡归来,心中大定,连忙领命而去。
陆凡独自立于一片狼藉的山峰之上,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方青云宗主峰的方向,眼神深邃。
原本打算低调归来,闭关消化收获。现在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安宁。
魔教竟敢将手伸到青云宗腹地,直接攻击内门长老山峰!此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惊喜”,他收下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还一份“大礼”了。
归宗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与冰冷的决绝。独秀峰的这场风波,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