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那一声发自肺腑、堪称年度最佳员工典范的表态,让仁宗皇帝龙颜大悦。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越看越喜欢。有本事,会办事,关键是脑子活泛,会说话,还透着一股子与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截然不同的真诚。
“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仁宗皇帝扶着苏哲的胳膊,笑道,“不过朕可舍不得让你死而后已,朕还指望着你这神医圣手,为我大宋多培养些人才,为朕……也为大宋,保驾护航呢!”
皇帝这话意有所指,尤其在“大宋”二字上加重了读音,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底下那些心思各异的文臣们。
苏哲心领神会,立刻摆出一副“老板您放心,我懂”的表情,正色道:“陛下说的是!臣一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争取早日为大宋打造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呃,御用医疗保障团队!”
他差点脱口而出“嫡系部队”,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哈哈哈哈!”仁宗皇帝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城门外那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走!随朕入宫!朕已在崇政殿备下庆功宴,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仁宗拉着苏哲的手,竟让他与自己并肩而行,仅落后半个身位,一同向宫城走去。新晋的忠勤伯周勇紧随其后,再往后,才是富弼等一众宰执重臣。
这等殊荣,简直是前所未有!
苏哲被皇帝拉着,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大熊猫,浑身不自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投来的无数道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探究的,还有……嗯?怎么还有几道像是看女婿的火热视线?
他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几个宗室王爷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笑得那叫一个慈祥。
“坏了,忘了自己现在是钻石王老五了。”苏哲心里咯噔一下,“不行,这婚得赶紧结,不然天知道会被塞多少个郡主、县主过来,到时候家里光麻将都凑得起一桌了,最怕还是那种歪瓜裂枣的货。”
崇政殿的庆功宴,极尽奢华。
作为绝对主角的苏哲,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他端着酒杯,游走于各路大佬之间,说起场面话来滴水不漏,时不时还蹦出几个新奇的词汇和幽默的比喻,把一群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佬们逗得哈哈大笑。
他一会儿跟包拯探讨“法医学在刑事侦查中的应用前景”,一会儿又跟欧阳修聊起“如何利用格物之学改良酿酒工艺,提升经济”,把这群大宋的顶尖精英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哲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喝下去的不是酒,全是人情世故。
终于,夜幕降临,宫宴散去。
苏哲揣着一大堆赏赐的清单和地契,晕乎乎地被内侍送出了宫门。他拒绝了宫里安排的马车,深吸了一口汴京夜晚微凉的空气。
“回家!”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薛六和铁牛早已在宫门外等候,一辆崭新气派的马车停在旁边,车身是上好的紫檀木,车顶的四角挂着精致的铜铃,车壁上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哟,鸟枪换炮了啊?”苏哲笑着拍了拍崭新的车厢。
“侯爷,这是官家赏赐的侯爵车驾,小的们下午刚去领回来的!”薛六一脸的与有荣焉。
苏哲点点头,钻进车里,整个人往厚厚的软垫上一摊,长舒了一口气。
“回府!”
马车穿过夜色中的街道,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当马车在熟悉的巷口停下时,苏哲掀开车帘,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原本的“苏府”门前,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门口那块写着“长垣县子府”的牌匾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由黑漆金字书写的巨大牌匾
武安侯爵府!
牌匾下,以刘管家为首,李胖子、小春、小夏等一众家仆,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正望眼欲穿。
看到苏哲的马车,刘管家那张圆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他提着袍角,迈着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步伐,第一个冲了上来。
“哎哟!我的侯爷!我的亲侯爷哎!您可算是回来了!”
刘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想往苏哲身上扑,那架势,活像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见了爹。
“停!”苏哲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顶住了刘管家的脑门,一脸嫌弃,“打住!刘管家,你这迎接仪式是不是有点太上头了?鼻涕!鼻涕要掉我新衣服上了!”
刘管家被顶住,身子前倾,双脚在地上“哒哒哒”地小跑,却怎么也前进不了一寸。他只好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声情并茂地哭诉道:
“侯爷啊!您是不知道啊!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小的我,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天天盼,夜夜盼,就盼着您早日凯旋!您看,我都想您想得瘦了!”
他一边说,一边挺了挺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
苏哲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撇撇嘴:“瘦了?刘管家,你管这叫瘦了?你这腰围,怕是比我离京的时候又宽了两寸吧?你这是得了相思病吗?你这是得了‘相思肥’吧!”
“噗嗤!”旁边的小春和小夏两个丫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管家老脸一红,却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侯爷明鉴!这正是因为思念您,小的才化思念为食量,把对您的牵挂,全都吃进了肚子里啊!”
“行了行了,你这口才,不去说相声可惜了。”苏哲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越过他,看向了苏福等人。
“都辛苦了。”
“侯爷!”
“公子!”
苏哲越过还在给自己加戏的刘管家,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人群后方,那道让他思念不已的倩影上。
柳盈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没有像刘管家那样夸张,也没有像小丫鬟们那样叽叽喳喳。她就那么站着,穿着一身素雅的湖绿色长裙,身姿依旧高挑挺拔,却比离别时清减了许多。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眶里水光潋滟,却又倔强地噙着笑意。
苏哲的心,猛地一软。
他迈开步子,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柳盈面前,脸上挂起一贯的坏笑。
“怎么,本侯爷我九死一生回来,也不知道上来给个笑脸?”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调侃道,“是不是我不在家,你乐得清闲,都没想我呀?”
柳盈的眼眶更红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将泪意忍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对着苏哲盈盈一福。
“盈儿不敢。”她抬起头,声音清亮而正式,“恭迎少爷凯旋!为国征战,少爷辛苦了!”
她这一嗓子,立刻提醒了还沉浸在悲喜交加情绪中的众人。刘管家反应最快,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恭迎侯爷凯旋!为国征战,侯爷辛苦了!”
“恭迎侯爷凯旋!为国征战,侯爷辛苦了!”
所有的家仆齐声呐喊,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操练军阵。
“哈哈!好!”苏哲被这阵仗逗得哈哈大笑,心中的那点离愁别绪瞬间被冲散了。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刘管家,府里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每人赏一贯钱!本侯爷今天高兴!”
“侯爷威武!”刘管家带头高呼,家仆们顿时一片欢腾。
苏哲笑着,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一把揽住了柳盈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带向府门。
“走,盈儿,陪本侯爷进府!”
柳盈的身子一僵,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如此亲昵地搂着,让她又羞又窘,却又贪恋着他肩膀传来的温度和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她只能低下头,任由他半带着自己走进了张灯结彩的侯府。
一进大堂,苏哲便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门一关上,他立刻松开柳盈的肩膀,转而张开双臂,作势要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好了,现在没人了,快,让本少爷好好抱抱!”
柳盈却像只受惊的小鹿,灵巧地向后一撤步,躲开了他的怀抱。她红着脸,对着苏哲福了一福,低声道:“少爷,热水已经备下,您一路风尘,还请先沐浴更衣。”
苏哲伸出的双臂僵在了半空,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思念得紧,却偏要恪守规矩的小妮子,无奈又好笑。
他泄气地放下手,伸出一根手指,虚空点了点她。
“你……你这个小妮子……行,算你狠!”他故作恶狠狠地说道,“等我洗完,再来跟你好好‘算算账’!”
“算账”二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柳盈的脸更红了,垂着头,不敢看他。
苏哲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后院他专属的“鸳鸯戏水池”走去。
温暖的水汽蒸腾,巨大的浴池里,热水哗哗地流淌。苏哲整个人泡在水里,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还是自己家好啊……”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安逸。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那熟悉的触感,那幽幽的、只属于她的体香……
苏哲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
“谁?!”他厉声喝道,身体瞬间紧绷,那是在战场上养成的本能反应。
“少爷……”
一个带着怯意和委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哲急忙回头,只见水汽氤氲之中,柳盈正站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她也换上了一身轻薄的丝质寝衣,长发披散,烛光下,那张俏脸又红又委屈,眼波流转,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苏哲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轻轻揉开。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戒备,都在看到她这个样子的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喷发般的狂喜。
他什么都没说,一把抓住她正在按摩的手,用力一拽!
“啊!”
柳盈一声惊呼,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被他拉进了温热的池水之中。水花四溅,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衣衫,薄薄的寝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不等她反应过来,苏哲已经一个翻身,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低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吻上了那两片他思念已久的柔软唇瓣。
这个吻,霸道、炽热、充满了掠夺性。
柳盈起初还在象征性地挣扎,但很快就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彻底融化,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起来。
红烛摇曳,水波荡漾,将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映在墙上,拉长,交织……
这一夜,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