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败北,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另一道凌厉的剑意已如实质般锁定了擂台之上的陈凡。
无需星海阁老者宣布,凌绝霄已怀抱长剑,一步踏上了擂台。他眼神灼热,战意冲霄,之前的挫败非但未能磨灭他的锋芒,反而如同烈火烹油,让他的剑心愈发纯粹、炽烈。
“陈凡,与我一战!”他声音清越,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
陈凡看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柄即将出鞘的长剑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与石破天那沉重如山、以势压人的剑道不同,凌绝霄的剑,是极致的“快”、“利”、“纯”,是舍弃一切变化,唯精唯纯,唯攻不守的杀伐之剑!
“可。”陈凡依旧淡然。
两人相对而立,擂台之上的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
没有多余的废话,凌绝霄直接闭上了双眼。他在调整,在凝聚,将所有的精气神,所有的信念与意志,尽数灌注于怀中那柄尚未出鞘的长剑之中。
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锋锐之气,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擂台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出现道道纤细却深不见底的剑痕。防护光幕再次剧烈波动,比之前石破天那一剑时更为不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凌绝霄这是在蓄势,接下来的一剑,必将石破天惊!
陈凡也稍稍认真了些许。他能感觉到,凌绝霄这一剑,已然超越了其本身的元婴中期修为,触摸到了某种法则的边缘,其纯粹的攻伐之力,恐怕已不逊于寻常元婴后期!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凌绝霄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已无他物,唯有手中之剑!
“玄天——无我!”
锵——!
长剑终于彻底出鞘!没有想象中的剑光万丈,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世间一切光芒都吞噬进去的漆黑剑芒!
这道剑芒细如发丝,却快得超越了思维!它出现的瞬间,便已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陈凡的眉心之前!
剑出无我,唯攻不守!这一剑,凝聚了凌绝霄毕生的剑道修为,是他的道,他的魂,他的一切!在这一剑面前,任何防御、任何闪避都显得苍白无力!
台下,苏慕遮瞳孔骤缩,那七彩羽衣女子也收起了慵懒之态,黑袍修士周身死气微微荡漾。他们都从这一剑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面对这超越极限的“无我”一剑,陈凡终于动了真格。
他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展开领域镇压。
在那漆黑剑芒即将刺入眉心的刹那,他并指如剑,指尖不再是混沌星辉,而是流淌着清澈如秋水、却又仿佛映照着周天星辰轨迹的流光。
他对着那一点极致锋锐的漆黑剑尖,轻轻点出。
动作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万象星辰指】——映照!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映照其道!
指尖那清澈流光,在触及漆黑剑芒的瞬间,并未发生碰撞,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将那漆黑剑芒包裹、渗透!
刹那间,凌绝霄只觉自己的“无我”剑意,自己凝聚了毕生修为的至强一击,仿佛刺入了一片无垠的、不断演化的星空之中!他的剑意,他的道,在这片星空下,被清晰地映照、解析、乃至……复刻!
他“看”到了自己剑意中每一丝细微的运转,看到了其纯粹的背后,那因过于追求极致而隐含的一丝“孤注一掷”的脆弱!
“这……这是什么?!”凌绝霄心神剧震,道心几乎失守!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对方的指剑,没有力量的对冲,没有法则的碾压,却仿佛一面至高无上的明镜,将他引以为傲的剑道,里里外外照得通透无比!
也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万分之一刹那,那被映照、解析的漆黑剑芒,其内部那丝因极致而生的脆弱节点,被陈凡指尖流淌的星辰流光精准捕捉、轻轻一触!
嗡!
细如发丝的漆黑剑芒,如同被点中了死穴的毒蛇,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一声哀鸣,当空溃散,化作最精纯的剑气四散开来!
凌绝霄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茫然、痛苦与难以置信。他倾尽一切的一剑,竟以这样一种方式被破去!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陈凡收回手指,指尖流光内敛。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凌绝霄,平静开口:
“剑心通明,并非唯我独尊。你的剑,够纯,够利,却失了‘圆融’与‘映照’。刚极易折,便是此理。”
凌绝霄浑身一颤,如同醍醐灌顶。他怔怔地看着陈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光芒黯淡的长剑,眼中的茫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明悟。
他明白了,陈凡并非以力破巧,而是以更高的境界,映照出了他剑道中的缺陷,并轻轻点破。这比直接击败他,更让他感到震撼与……感激。
“噗通”一声,凌绝霄竟直接单膝跪地,对着陈凡抱拳,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多谢……道友指点!此恩,凌绝霄铭记于心!”
说完,他挣扎着站起身,深深看了陈凡一眼,仿佛要将这个身影刻入灵魂深处,然后踉跄着转身下台。
星台之上,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陈凡击败石破天,展现的是力量的绝对碾压。那么此刻点破凌绝霄,展现的便是境界的绝对超然!
他甚至没有真正出手攻击,只是“映照”并“点破”,便让一位顶尖剑修心服口服,跪地谢恩!
这已然超出了众人对“强大”的认知范畴。
苏慕遮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比较之心,只剩下深深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
七彩羽衣女子美眸中异彩连连,对陈凡的兴趣达到了顶点。
黑袍修士周身死气翻涌,似乎也被陈凡的手段所惊。
陈凡独立擂台,青袍依旧,气息平和。连败两大剑道天骄,一种无形的大势,已在他周身凝聚。
八强战尚未结束,但所有人都明白,“天”组的头名,已无悬念。
接下来的战斗,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只是走个过场。
他的目光,已越过擂台,投向了“地”组的方向,投向了那少数几道,能让他感受到些许兴趣的气息。
星域之巅,似乎已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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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前,金书老头激动得书页狂舞,金光几乎要溢出镜面:“映照!是映照万法!小子竟然在元婴期就触摸到了这门至高神通的门槛!哈哈哈!那群眼高于顶的剑修傻眼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大道!”
陈长安的眼中,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明显的赞许之色。
“映照万法,点破虚妄……善。”
“看来那灰色残片与摇光传承,已开始真正融合。”
“此子之道,已初具雏形。”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看到了那隐藏在星海深处,因陈凡此番表现而悄然波动的几道古老意志。
“种子已然播下,静待其……茁壮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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