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接到通知了。”杨知雾神色淡淡。
昨天一接到通知,她就知道,今天会在这遇上于连升。
这一问一答后,两人再没吱声。
几分钟后,又来了好几个人。
于连升忽然看向杨知雾,“我听说你只跟王文斌学了没几天,你的医术能让人信服吗?你这种不行的,确实应该多参加参加培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才的几个人一齐看向杨知雾。
目光中,满是审视。
杨知雾看了他们一眼,神色里一片从容,不慌不忙的。
“我是跟王大夫没学多久,但是我家学渊源啊。我爸可是杨继堂,我家祖上也是出过御医的!你不说你的医术,是跟你义父学的吗?你义父,也只是我爸的挂名弟子。”
于连升的脸,腾地就红了。
他没想到杨知雾竟然知道,他义父是挂名弟子的事。
当年之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呵,”他轻笑了一声,缓解心里的尴尬。
“就算你家祖上再辉煌,也都是从前了。我可是记得,你们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人。我可是老杨家的正经血脉,和我相比,你义父才是外人吧?我爸连他都教,会一点不教给我这个亲姑娘?”
杨知雾冷笑了一声。
“于连升,你对我很有意见?大早上的一来,你就对我鸡蛋里挑骨头。”
于连升把脸扭开,不再看杨知雾。
然后,他又猛的一回头,“我听说你能当上赤脚医生,走的是镇长的后门?”
“对呀,我就是镇长推荐的,因为我治好了镇长儿子的病。于连升,你没给许诚看过吗?咋没给治好?”
杨知雾这话,真的诛心了。
让等在旁边看她笑话的,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许镇长的儿子许诚,何止于连升去看过。
是他们所有的赤脚医生,都被请去过!
谁都看不了。
如果杨知雾真给许诚治好了,那她的医术,绝对在他们所有人之上。让她当一个赤脚医生,都屈才了。
于连升这个气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几十年,刚刚他好像是故意在帮着杨知雾,让她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的。
“那你确实挺厉害的。”他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话锋又一转。
“可我怎么听说,你家的医书早就丢了呢?你拿啥学的?”
“没看出来啊,于大夫还挺关心我的。下次,王大夫教我的时候,用不用通知你一声,让你去监视一下,看看我是怎么学的?”杨知雾直视着于连升。眼中的穿透力,让于连升更加的不自在。
他咳嗽了一声,总算闭嘴。
这次的培训,人不少,包括整个青山县下面的赤脚医生。十个乡镇呢,哪个镇不得有几个。
到了八点半,大家被带到一间会议室。
刚坐好,王文斌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这次培训的讲师王文斌。今天这节培训课,由我来给大家上。今天我们主要讲的是……”
杨知雾又惊又喜。
自从年前王大夫回了省城,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甚至,都怀疑他今年不过来了。
于连升坐的比较靠前,他在震惊之后,攥紧了拳头。
怎么会是王文斌来给他们培训?
早知道,他前面就不说那番话了。现在好了,无形当中,她竟然帮了杨知雾。
他越想越悔,恨不得把舌头拔了。
一节课,他都听得心不在焉。
下课之前,王文斌特别说了一句,“我在退休后,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她叫杨知雾,是大杨树村的,现在她也坐在这里。以后,如果你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她,她能找到我。好了,下课。”
掌声响起来。
他走了出去。
等杨知雾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许镇长正拉着王大夫在说话。
“知雾,你快点过来,就等你了,咱们一会找个地方吃顿饭。”
三人来到镇上的国营大饭店,点了四菜一汤,吃的高粱米饭。吃完饭,许镇长有事,就先走了。
杨知雾问王文斌,“老师,你是啥时候来的八宝镇?我都以为你今年不过来了。还想着,过些日子,有时间去省城看你呢。”
“家里那边有点事,拖住我了。我这次过来,还去我大哥家住。你以后回村子,就能看到我了。”
“那我一会送你回去。”杨知雾说。
“不用,镇长说了,一会派拖拉机过来。对了,我帮你打听的那个人,你联系上没有?”
“还没。不瞒老师,那个人以前是知青,跟我弟弟处过一段。后来她回城了,我弟弟到现在还单着。我本来想撮合他们,可我弟弟不同意。”
杨知雾一脸无奈。
王文斌听完,叹了一口气。
下乡的知青,返城之后,大部分都跟以前在乡下处的断了联系。
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踏踏踏。”拖拉机来了。
司机杨知雾也认识,正是从前她给许诚针灸时,接送过她的。
把王文斌送上拖拉机,杨知雾推上自行车也要回家。
刚一转身,就看到于连升站在道的另一侧,冷眼看着她。眼中的嫉妒,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杨知雾瞥了他一眼,不准备搭理。
“杨知雾,孟景生的媳妇流产了,听说你没给她治?”
“你要把你怀孕的媳妇从平板车上跑着摔下来,你也不用治,孩子直接就掉了,还治个屁!”杨知雾推着自行车,走到他身边。
“于连升,你那么有本事,你咋不去给治?你这是盯上我了?你啥意思?我当赤脚医生,坐你眼睛上了呗?就行你当,别人就当不得?你要觉得我耽误你挣钱了,你就黑天白天不睡觉,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给人看病,把所有的病人,你全抢过去。”
于连升被她怂得一噎。
杨知雾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是因为钱吗?
那是钱的事吗?
他是怕杨知雾哪天强大起来,找他算账。不过一想到,他身后的靠山,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