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梦凝虽知洛曦不简单,可真正触及她隐秘的一角时,才发觉这姑娘的神秘,已近乎令人心悸。
在她印象里,洛曦只是个时常脱线的普通女孩,可正是这看似普通的表象之下,才蛰伏着令人不安的深不可测。
“我有什么好怕的?”冰梦凝挑眉轻笑,语气故作轻松,“从小到大,我就没学过‘怕’字怎么写。”
“你怕不怕我是不清楚,”洛曦敛起玩笑神色,语气沉了沉,“但我特意去风信处摸过底了。你的对手石彩丽,确实不好对付。”
她顿了顿,脸色也凝重起来:“而我那个琼瑶瑶……更是个狠角色。传言她五岁时就能徒手宰杀一头戾豹。”敢来北溟灵院参赛的,果然没一个易与之辈。
“哦?说说看,石彩丽怎么个不好对付法?”冰梦凝顺势问道。
石彩丽来自一个名为石族的小部落,该族最出名的便是族人强横无匹的肉身。她虽年纪尚小,却已达九重淬体之境。
“明日一战,你绝不可与她缠斗,必须凭借身法周旋,寻机取胜。”洛曦郑重地交代着她探得的情报。
“九重淬体?”冰梦凝眸光微凝,“我苦修这些年也不过六重……看来确实棘手。不过我自有计较,你无需担心。反倒是你,务必小心。”
洛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仰面倒向床榻。不久,冰梦凝也熄灯休息。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冰梦凝早早起身,利落地备好了早饭。而洛曦还缩在被窝里,任她叫了几次都不肯起来。冰梦凝只得作罢,自行用餐——她身份特殊,自幼便被父亲冰玄川刻意培养得独立坚韧。六岁起,她便常被要求独自历练,准备餐食这类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待洛曦磨蹭完毕,两人赶到修炼场时,赛事已过半程。场下围满了观战者。
冰梦凝望向台上正在激斗的两名少女,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台下的石彩丽正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显然,对方也同样摸过她的底。
“此场,霍思琪胜。下一场,冰梦凝对石彩丽,参赛者请准备。”执场少女朗声宣布。
不远处的观众席前排,冰芮、婧画与另外两名容貌出众的女子安然就坐。她们身后站着数名女孩,蔺娟与音狸也在其中。蔺娟自然早已听闻昨日洛曦引动石柱异象之事,此刻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只等着看冰梦凝如何落败。
冰梦凝缓步登上修炼场,对面那个年仅七岁、正在摩拳擦掌的小姑娘,浑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凶悍气息,令她不敢有丝毫轻视。
“石彩丽,我知你肉身强横,胜算极大。”冰梦凝率先开口,语带挑衅,“但决定胜负的,从来不只是蛮力。”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石彩丽赫然冷笑,神态老练得完全不像个孩子,“不过我至今还没想明白,你能有什么手段赢我。”
“比赛开始!”
话音甫落,石彩丽便悍然发动攻势!双拳破空,带起刺耳的爆鸣,狠辣的劲风直扑冰梦凝面门,拳未至,凌厉的气势已先一步压来!
冰梦凝却静立原地,纹丝不动,仿佛被这凶暴的进攻慑住,又像是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台下一些刚被前一场比赛勾起兴致的观众顿时意兴阑珊。洛曦紧张得闭上了眼,不敢去看好友被瞬间击溃的画面。婧画与身旁两位女子也摇了摇头,对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战斗失去了兴趣。
唯有蔺娟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
唯有冰芮,目光始终紧锁冰梦凝——全院或许只有她最清楚,这少女的实力,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结束了!冰梦凝,你就这点本事?我真不懂你哪来的勇气参赛!”石彩丽仿佛已看到对方被自己一拳轰飞的下场。
然而,那凶悍的拳头在离冰梦凝身体仅一寸之处,竟骤然停滞!
石彩丽猛地对上冰梦凝的双眼——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瞳!漆黑的眸色在刹那间化为冰冷的银白,一股极其危险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她心底窜起,瞬间包裹全身!
即便如此,石彩丽仍咬牙前冲,左脚重重跺地,双拳力量再催!她坚信,只要一拳命中,胜利依旧属于自己!
可就在这时,冰梦凝动了。
银白色的眼瞳迸出凛冽寒光,她那看似纤柔的手忽然握紧,一股爆炸性的蛮力自拳中奔涌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狠厉地砸在石彩丽腰间!
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冰梦凝在这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与气势,竟完全压过了淬体九重的石彩丽!
嘭!
众人只见石彩丽的身影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场下,气息萎靡,小脸惨白,再也无力起身。
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之间!
待洛曦忐忑地睁开眼,战斗已然结束。她只看到冰梦凝缓缓收拳的姿态,雪白长发无风自动,于身后飘散,衬得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更加清冷。而石彩丽颓然落败的场景,更是带来了无比强烈的视觉冲击。
即便那些睁着眼看的观众,大多也只看到石彩丽攻势莫名一顿,随即便被一拳轰飞,个个瞠目结舌。蔺娟更是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此、此场……冰梦凝胜!”执场少女愣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高声宣布结果。
冰梦凝缓缓收势,面无表情地步下石台,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她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