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奶娘身上。
若是林治分析没有错的话,那么这位奶娘便是妖狐中的一员,而他们孔府竟然是下一个被灭门的目标。
“民妇卑微,但大人无凭无据如此诬蔑,那么民妇只好一死以证清白!”奶娘的眼睛蓄满眼泪,仍旧不承认地道。
张氏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孩过来寻找奶娘,顿时柳眉倒竖,当即出言维护道:“这位副统领大人,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这个奶娘可是本夫人好不容易托关系找来的,来历十分清白,我看你今日就是来我孔家故意找茬!”
“孔大人,既然如此,本尊明日带几副棺材再来?”林治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却是扭头望向孔文书道。
“别!”孔文书可不想自己被灭门,于是进行怒斥道:“你闭嘴!我不管你从哪里找来的,你就是想要害死我们孔家所有人!”
林治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揭穿对方:“楚千户,我查阅过你的资料。你极度擅于伪装,而且小孩没满月便夭折了,所以你是冒充奶娘的最佳人选!”
“你是楚红?”暗凤顿时震惊地道。
在锦衣卫系统中,女性锦衣卫不算少,但厉害的并不多。其中大统领李沧澜身边的亲信楚红,正是她曾经重点物色的对象。
原本她还计划在取代李沧澜大统领的位置后,亦想将楚红留在身边,但万万没有想到楚红竟然是妖狐中的红脸妖狐。
若说此前她只是怀疑李沧澜跟灭门抢婴连环案有关,但现在抓住眼前的锦衣卫千户楚红,便已经断定案子跟李沧澜是脱不了关系了。
“小心!”
就在楚红身份彻底暴露的时候,楚红突然扑向抱着婴孩的张氏。
暗凤见状,大惊失色,急忙飞身向前阻拦。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楚红的目标并非张氏。她身形陡然一转,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竟朝着林治狠狠刺去。
“砰!”
林治身形如电,瞬间一闪,紧接着一脚如重锤般重重踹在楚红的小腹上。
“噗!”
楚红重重摔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本她一直认为这位暗君是靠着东宫的身份上位的,但没有想到强到如此恐怖。
“来人,将她押回北镇抚司!”暗凤诧异地望了一眼林治,刚刚林治出手太快,她竟都没看清动作,于是大手一挥道。
傍晚时分,暮霭沉沉,整个天地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
陈成宪在孔府撞了一鼻子灰,更是遭到林治的一顿毒打,此刻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般的脸,脚步虚浮却又满心愤懑地踏进诗会现场。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这目光如针般刺痛着他的自尊,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他从小便以神童之名扬名十里八乡,更是西林学院建校以来最有天赋的学子,自己一帮师兄、师叔和师伯在朝为官,自己更是明年的状元郎。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靠着吃软饭上位的莽夫如此折辱,这让他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偏偏地,他现在还真拿北镇抚司副统领暗凤没有办法,毕竟暗君的背景着实太过强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成宪喝得有点多,端着酒杯来到诗会中央并不屑于作诗,而是声音里满是怨愤与不甘地喊道:“有的人攀上东宫便无法无天,等我掌了权,一定要肃清朝堂,将这不正之风彻底纠正!”
“陈解元说得好啊!”
“这朝堂之上,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整治东宫?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呢?”
……
在场的书生们先是一愣,没有想到陈成宪竟然没有入仕便已经剑指朝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并且不少人纷纷叫好。
其实在公开场合说这种话是不合适的,但大家已经摸清陈成宪目中无人的性子,亦是为陈成宪的狂妄鼓掌喝彩。
陈成宪听到这些鼓掌,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陈解元,你刚刚说的人可是咱们应天乡试解元林治?”正是这时,一个北直隶的书生微微侧身,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道。
陈成宪眉头一皱,满脸疑惑,端着酒壶来到那位书生的桌前。
他指的人自然是北镇抚司副统领暗君,若不是有东宫给他撑腰,那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敢对自己动手?
陈成糙不知这书生为何突然提及林治,亦是认真地表态道:“此人有什么说法?我与他并无太多交集,不过他既与这朝堂不正之风有关,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那北直隶的书生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便凑近陈成宪轻声道:“陈解元,你在南直隶,所以怕是不知!咱们顺天乡试解元林治跟东宫有关系。此次顺天乡试的题目出自东宫,所以现在有人怀疑东宫给林治泄了题,他此次才能夺魁。若非如此,一个平日里醉心于琴棋书画的少爷,连国子监都是书童帮他上的,别说高中解元了,哪怕中举都是难事。”
“岂有此事?林治此子,当遭万人唾弃!”陈成宪正愁有气无处撒,此刻便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亦是不假思索地大声斥责道。
北直隶书生发现不少人望向他们这边,于是讪讪地笑道:“这只是我私底下的推测,并没有凭证,所以当不得真!”
其实,他心中藏着私怨。毕竟他看过林治的试卷,深知能写出那种字体和文章的人,必定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一切或许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陈成宪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动起来:“我陈成宪敢以我的名声保证,他林治就是乡试舞弊!这等欺世盗名之徒,若不严惩,天理难容!”
“林治竟然舞弊?”
“陈解元说的,必定不虚!”
“此前我便听闻林家少爷临时抱佛脚,敢情是真的作弊了!”
……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起了参加诗会士子们的轰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