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海风呜咽着,卷起硝烟与冰屑的残渣,抽打在“银梭号”遍布创伤的合金外壳上,发出金属垂死般的呻吟。艇内,空气凝固如铅。维生舱中,莉莉悬浮在微光里,心口那片混沌星云旋转速度已明显放缓,灰蒙蒙的光晕黯淡了许多,如同燃烧过度的烛火,仅勉强维持着平衡的核心。
辰胸口的暗金漩涡也平息了狂暴的吞噬欲望,化作一点沉寂的余烬,随着莉莉星云的微弱搏动而明灭。生命之种的光芒摇曳不定,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透支。巨大的、源自法则层面的透支感,如同无形的重石,压在舱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艇桥上,萨博站在舷窗前,纯白之火在他周身无声燃烧,却驱不散他眼中冰封的狂怒与刻骨的痛楚。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钉在冰浪之巅那道青色的身影上,也钉在悬浮于空、空洞冰冷的艾斯身上。艾斯后颈上那个暗红扭曲的奴隶烙印,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甚平巨大的身躯稳如磐石,双手紧握操纵杆,布满血丝的双眼警惕地扫视着翻涌的海面与冰原。他右臂上覆盖的深蓝冰晶并未完全消融,刺骨的寒意顺着臂膀丝丝缕缕地侵蚀,肌肉在不自觉地轻微痉挛。“引擎…坚持不了太久。”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金属疲劳的嘶哑,“外壳裂缝在扩散,随时可能解体。”
“马尔科队长!”蒂姆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指着雷达屏幕上那片被冰兽占据的死亡海域,“那些冰兽…能量读数在飙升!它们…它们正在重组!”屏幕上,代表冰兽群的红点如同沸腾的岩浆,亮度急剧攀升,聚合、扭曲,形成几个巨大得令人心悸的能量核心!
几乎在蒂姆话音落下的同时!
“吼——!!!”
“嗷呜——!!!”
震耳欲聋、混合了无数种野兽咆哮的恐怖声浪,猛地从冰原深处炸响!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冰层碎裂声,几头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冰霜巨兽,悍然撞碎了覆盖海面的厚重冰层,从冰洋深处爬了出来!
一头形似猛犸巨象,高度堪比小型山峰!完全由深蓝色、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坚冰构成,粗壮的四肢每一次落下都让冰原剧烈震颤,长长的、布满倒刺的冰晶獠牙如同两柄开天的巨斧,直指苍穹。它仰头发出的咆哮,带着冻结灵魂的冲击波,肉眼可见的冰蓝色涟漪扩散开来,海面瞬间冻结!
另一头则如同放大了百倍的剑齿冰虎,体型虽不及猛犸,却更加矫健凶戾!流畅的冰晶身躯覆盖着尖锐的冰刺,幽蓝的眼眸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四爪每一次刨击冰面都留下深坑,闪烁着冻结锋芒的利齿间滴落着蓝色的冰涎,散发着极致的杀戮欲望。
更远处,冰层拱起,一头如同神话中尘世巨蟒的恐怖存在缓缓探出覆盖着厚重冰甲的头颅,仅仅是露出海面的部分就绵延数百米!蛇口张开,里面不是毒牙,而是无数高速旋转、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冰晶涡轮!
这些冰霜巨兽的气息,每一头都远超之前被马尔科焚毁的冰兽群!它们身上流淌的深蓝纹路与艾斯身上的如出一辙,散发着同源的、被青雉意志彻底支配的冰冷死寂!它们是青雉力量的延伸,是这片冰封地狱的具象化守卫!
“目标…确认…清除指令…执行…”艾斯空洞冰蓝的眼眸扫过下方海面上的目标,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如同机械合成。他覆盖着冰晶的左臂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莫比迪克号残舰的方向。
滋滋滋——!
刺骨的冻结声瞬间爆发!他掌心前方的空气急剧扭曲、塌陷,一个微型的、深蓝色的绝对零度奇点瞬间成型!比之前凝聚冰矛时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疯狂汇聚!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单点突破,而是…毁灭性的覆盖打击!
“艾斯!!!”马尔科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染血的青蓝火翼猛地一振,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艾斯!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艾斯亲手毁灭承载着老爹意志的船!
“乔兹!比斯塔!拦住那些畜生!”马尔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化作一道燃烧的流光,直冲那正在成型的毁灭奇点!
“交给我们!”钻石乔兹发出震天的咆哮,巨大的钻石身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移动的山岳,轰然撞向那头刚刚爬出冰海的猛犸冰象!“老爹的船!由我们来守护!!”花剑比斯塔眼神锐利如刀,双剑瞬间化作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风暴,带着凄厉的切割声,卷向那头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剑齿冰虎!
莫比迪克号上,所有残存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眼中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怒吼着爆发出最强的攻击!枪炮、斩击、能力者的能量冲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头盘踞在冰海之上的尘世冰蟒!海面被各种能量光芒照亮,爆炸声震耳欲聋!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
马尔科的不死鸟火焰与艾斯掌心凝聚的绝对零度奇点狠狠撞在一起!
轰轰轰——!!!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极致的高温与极致的冰寒在法则层面展开了疯狂的撕咬与对冲!刺眼到足以灼伤视网膜的蓝白光芒混合着狂暴的冰屑与蒸汽轰然炸开!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马尔科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青蓝火翼上大片火焰瞬间被冻结成冰蓝色,又在内部的再生之火下艰难地消融、再生!艾斯覆盖冰晶的左臂也剧烈震颤,掌心凝聚的深蓝奇点光芒明灭不定,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他那空洞的冰蓝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在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