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笔尖在设计稿上顿住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顾沉舟穿着她的粉色珊瑚绒睡衣,肩线撑得布料紧绷,袖口却故意撸到小臂,露出缠着纱布的左手——昨天拆纱布时,他非要她亲手拆,结果笨手笨脚扯到伤口,此刻正红着眼圈看她,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知夏……姐姐,”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迟疑,指尖卷着睡衣下摆,“厨房的牛奶怎么热?我好像……记不清了。”自从出院后顾沉舟总是喜欢玩“失忆”的游戏
设计室的空调明明开着二十八度,林知夏却觉得后背发烫。这是他玩“失忆”的第五天,仅仅这么几天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黏人模样。她转身时,撞进他带着水汽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得不像装的。
“微波炉按三分钟。”她低头继续画线条,笔尖却在裙摆处画错了弧度。昨天深夜他也是这样,抱着枕头站在卧室门口,说“梦里总觉得这个房间该有两个人”,先是赖在沙发上,凌晨时却爬到了她脚边,呼吸烫得她脚踝发麻。
顾沉舟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布料摩擦声再次响起,她以为他走了,却感觉肩上一沉——他把下巴搁了上来,胡茬扎得她颈侧发痒。“姐姐画的是什么?”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牛奶的甜香,“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穿的那条裙子。”
林知夏的笔尖猛地戳穿画纸。那次约会他根本没去,因为临时被苏瑶绊住,她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最后把牛排切得粉碎。这个“失忆”的人,怎么会记得这些?
“你记错了。”她推开他的脑袋,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按在画板上。他的掌心很热,纱布边缘蹭过她的皮肤,带着微痒的触感。
“或许吧。”他低头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但总觉得……该对你好点。”他突然弯腰,用没受伤的右手拿起她的马克笔,在画错的裙摆处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这样就好看了。”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她画错稿,他都会画只小熊当“补丁”,说“有瑕疵才像我们的日子”。林知夏盯着那只小熊,突然咬住嘴唇——她确定他真的没失忆。
傍晚喂孩子们吃饭时,顾沉舟的黏人变本加厉。他抢着给小儿子喂米糊,结果大半勺都洒在孩子胸口;他替念念擦嘴角,指腹却故意蹭过她的脸颊,惹得小姑娘拍着桌子喊:“爸爸 牛氓!”
“小孩子别乱说。”林知夏把儿子抱过来换衣服,转身时撞进顾沉舟怀里。他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用气音说:“晚上等孩子们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指尖在她腰线处轻轻画圈,带着灼热的温度。林知夏的耳尖瞬间红透,推开他时差点打翻粥碗:“顾沉舟,你睡衣穿反了。”
他低头看了眼,居然露出委屈的表情:“没人教我……”
夜里十一点,林知夏被窸窣声吵醒。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映出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顾沉舟正扒着她的床头,珊瑚绒睡衣的帽子滑下来,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像只偷溜进鸡窝的狐狸。
“你怎么来了?”她故意装睡,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却直接掀开被子钻进来,冰凉的脚贴在她的小腿上,吓得她猛地绷紧身体。“做了个梦。”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带着沐浴露的柠檬香,“梦见你是我老婆,我们有两个孩子,住在这里。”这个老把戏林知夏都听腻了,但感受到他的手,
林知夏的心跳乱了节拍。他的手探进她的睡衣,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后腰的敏感处,惹得她轻轻战栗。“顾沉舟,你……”
“梦里你让我抱。”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声音喑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就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越来越急促,仿佛要将她吞噬。他的唇从她的颈窝开始,一路向下,轻柔地掠过心口,再缓缓落在小腹处。每一处被亲吻的地方,都像被点燃了一般,散发着熟悉的灼热感。
林知夏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他发丝的柔软和他动作的急切。他的头发被她轻轻抚摸着,而他的动作却突然变得更加猛烈,像是一只被戳穿的鸵鸟,猛地将脸埋得更深,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就在这时,他说出了那句让林知夏意想不到的话:“我觉得亲你很舒服,像……像吃了草莓糖。”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林知夏的内心。只有他们俩知道,他戒烟的时候,全靠草莓糖来解馋。而如今,他竟然说她的吻就像草莓糖一样,这无疑是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彻底暴露了出来。
林知夏的怒气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忍俊不禁。她不禁觉得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男人,在装失忆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拙劣,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是吗?”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突然一个翻身,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要不要尝尝更甜的,”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那紧绷的下颌线,仿佛在弹奏一首美妙的乐曲,每一下都引起他身体的一阵战栗。
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被点燃的星火一般,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一用力,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来一样,一下又一下,猛烈而有力地撞击着她的掌心。“要。”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我要很多很多。”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随着他们身体的晃动,被切割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满地的星子般散落开来。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在她的唇角反复厮磨,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他左手的纱布不小心蹭过她的肌肤,留下了淡淡的药香,那股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林知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急切、他的珍重,还有他刻意隐藏在深处的温柔。
“知夏……”他含着她的唇瓣呢喃,声音发颤,“我好想你。”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她的吻落得又急又深,指甲掐进他的后背,感受着他逐渐失控的力道。监护仪的滴答声仿佛还在耳边,他冷漠的眼神还在眼前,可此刻他滚烫的体温和加速的心跳,却比任何语言都更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月光照亮彼此汗湿的发。顾沉舟的手还在她的睡衣里,指尖反复摩挲她腰侧的妊娠纹,动作虔诚得像在朝拜。“知夏,”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别生我气好不好?”
“不好。”林知夏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他突然翻身下床,“咚”地跪在地板上。月光照亮他珊瑚绒睡衣上的小熊图案,和他严肃的表情形成滑稽的反差。“我错了。”他的额头抵着床单,声音带着哭腔,“不该装失忆骗你,不该让你担心,更不该……刚才没控制住。”
林知夏看着他撅起的屁股,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吧,地上凉。”
“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耍起赖来,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念念要不到糖果时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除非……除非你让我罚跪搓衣板。”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上一句。
“家里没有搓衣板。”林知夏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这就让张特助送!”他说着就要去摸手机,看样子是真的打算让张特助送个搓衣板过来。
林知夏见状,连忙一把将他拽起来,免得他真的叫人送搓衣板过来。
谁知他却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还轻轻地搁在她的发顶,像只大狗狗一样蹭来蹭去,嘴里还嘟囔着:“知夏,我错了嘛~下次装失忆一定提前报备,保证让你有心理准备!”
林知夏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心中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她伸出手,在他腰侧轻轻地拧了一把,嗔怪道:“还想有下次?”
“不想了不想了!”他立刻举手投降,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不过……刚才的感觉很好,能不能再来一次?”
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躁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缓缓地朝着她的睡衣纽扣移动。林知夏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然而,她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轻易地挣脱了她的束缚,顺势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让她无法动弹。紧接着,他猛地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角。
他的嘴唇柔软而炽热,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仿佛在探索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林知夏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的舌尖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卷着她的呼吸,将她的嘴唇撬开,长驱直入。那股强烈的渴望透过他的吻传递给了她,让她的心跳愈发剧烈。
“顾沉舟!”林知夏终于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但这声音却在他热烈的亲吻中被淹没,变得支离破碎。她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完全倚靠在他的身上。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林知夏知道,这个男人总是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爱意,装失忆是为了保护她,撒撒娇是为了哄她开心,而那些滚烫的吻和拥抱,却是他藏不住的真心。
第二天早上,林知夏是被厨房的巨响吵醒的。她走进厨房,看见顾沉舟正蹲在地上捡碎片,牛奶洒了一地,而念念举着手机拍视频,嘴里喊着“爸爸笨死了,连牛奶都不会热”。
“醒了?”他抬头,脸上沾着点牛奶渍,像只偷喝的猫,“本来想给你做早餐,结果……”
林知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晨光里,他的侧脸柔和得像幅画,她突然觉得,这场关于失忆的闹剧,或许是老天给他们的礼物——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爱她的样子,从来都藏不住。
“顾沉舟,”她的指尖划过他纱布下的伤口,“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再也不了。”他转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的命都是你的,怎么舍得再让你难过。”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和拍视频的女儿,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厨房里弥漫着牛奶的香气和淡淡的幸福味道,这就是家的味道,是往后余生里,最甜蜜的味道。那些关于失忆的谎言,终究抵不过真心的重量,和身边人眼里化不开的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