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今儿个咱说一桩大清康熙二十六年的稀罕事儿。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故事出在邑西一个小村庄,主角是个叫王老憨的庄稼汉。
这王老憨,人如其名,憨厚本分,伺候庄稼是一把好手。他有一片宝贝菜园子,拾掇得干干净净。
那年六月,园里几畦黄瓜长得尤其好,碧绿的藤蔓爬满了架,黄花一谢,就挂上了顶花带刺的嫩瓜,看着就让人欢喜。
可偏偏就在这平平无奇之中,生出了一桩奇事!
这一日,王老憨照例到园子里浇水。浇到那畦最好的黄瓜地时,他眯着眼端详,忽然觉得一根藤蔓有点别扭。
凑近一瞧,哎?这根主藤上,咋又分出一根不太一样的蔓儿?颜色深些,叶子形状也略有不同。
“怪了……”王老憨心里直嘀咕,“我没种别的东西啊?难道是野草?”
可仔细一看,分明是瓜类的藤蔓。他琢磨半晌,也没想出个缘由,心想一根藤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没太在意。
谁知,这根“日怪”的蔓儿竟见风就长,没几天就窜出去老长。更奇的是,它居然开了花!
那花既不像黄瓜花,也不完全像西瓜花,看得王老憨心里直犯嘀咕。花谢之后,结出了个小果。起初以为是畸形黄瓜,可这东西越长越圆,表皮还渐渐显出了深绿色的纹路!
王老憨凑到跟前,仔细端详,这一看,惊得他“哎呦”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西……西瓜纹?!”他种地几十年,绝不会看错!那光滑的瓜皮上,分明是西瓜才有的纹路!“黄瓜藤上……长了个西瓜?!”
这消息像长了腿,瞬间传遍了全村。左邻右舍、男女老少,连村东头九十岁的张老太爷都拄着拐棍来看热闹。王老憨的菜园子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天爷哟!活了一辈子,头回见这种事儿!”
“老憨,不是你自个儿捣鼓的吧?”
“我对天发誓!”王老憨急得脸红,“我要动过手脚,叫天打雷劈!”
“怕是祥瑞啊!皇上仁德,天降吉兆!”
“可别是妖孽吧?物反常即为妖啊!”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那瓜却宠辱不惊,依旧一天天长大,最终长成海碗大小,绿底黑纹,油光锃亮。
瓜是熟了,可怎么处置却成了难题。吃?不敢。留?心慌。
最后,王老憨一跺脚,听从了村里老人的建议:当众切开!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您猜怎么着?瓜刀落下,“咔嚓”一声,红瓤黑籽,汁水直流,香气扑鼻!
王老憨战战兢兢尝了一口,嘿,那个甜呐!比寻常西瓜还美味三分!
这一下,众人更是啧啧称奇。这事儿到最后也没个定论,是祥瑞也好,是变异也罢,众人议论纷纷,不过这奇瓜最终也没给王老憨带来灾祸,反倒让他和他的菜园子出了名。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就被蒲松龄先生记录在《聊斋志异》中,成了流传至今的一桩趣谈。这正是:
黄瓜西瓜本异类,同蔓结果实堪怪。
天地造化无穷尽,留与后人猜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