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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姨娘在寺庙里突然得了急病,随着周围人渐渐稀少,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吓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有两个妇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她。赵姨娘却突然双膝跪地,一边诉说一边哭泣。有时还会趴在地上大声求饶,喊道:“别打了,别打了!红胡子的老爷,我再也不敢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双手合十,不停地喊疼。只见她眼睛瞪得滚圆,嘴里鲜血直流,头发也散乱不堪。大家都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不敢靠近。

此时天色渐晚,赵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变得嘶哑,听起来就像鬼哭狼嚎一般。没人敢在她身边待着,只好叫来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让他们进屋坐着守着。赵姨娘一阵昏迷,像是死过去了一般,过了一会儿,又苏醒过来,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夜。

到了第二天,赵姨娘依旧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做着鬼脸,还自己动手撕扯开衣服,露出胸膛,那模样就好像有人正强行剥她的衣服一般。可怜赵姨娘,即便满心痛苦却无法用言语表达,那痛苦至极的神情,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情况万分危急之时,大夫赶到了。可这大夫一看这阵仗,吓得连脉都不敢诊,只是草草吩咐道:“准备后事吧。”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送大夫来的家人见状,赶忙再三苦苦央求,说道:“求老爷再给把把脉,小的也好回去跟家主回禀。”大夫无奈,只好伸手一摸,发现赵姨娘已经没了脉搏。

贾环听到这个消息,这才放声大哭起来。众人见状,都忙着去安慰贾环,竟没人顾得上料理赵姨娘的后事。

只有周姨娘心里满是苦楚,她不禁想到:“同样是做偏房侧室的,这结局也不过如此。况且赵姨娘还是有儿子的,我将来死了,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凄惨下场呢!”想到这儿,周姨娘反倒哭得更加悲切了。

且说那个去传话的人匆匆赶回家中,将情况如实回禀后,贾政立刻安排家中仆人按照惯例去处理后事,还让仆人陪着贾环在那里住了三天,之后一同返回。

那个仆人离开之后,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人传给十个人,十个人又传给一百个人,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赵姨娘因为心肠歹毒、意图害人,结果被阴间的鬼差拷打致死。还有人在议论:“琏二奶奶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怎么说是琏二奶奶告的呢?”

这些话传到了平儿的耳朵里,她心里十分焦急。看着凤姐如今病恹恹的模样,平儿心里清楚,凤姐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再瞧瞧贾琏,最近对凤姐的态度和以前大不相同,不再像从前那般恩爱有加。而且贾琏最近事情繁多,对凤姐的病情竟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平儿守在凤姐身边,不停地劝慰她。平儿又想到邢夫人和王夫人回家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却只是打发人来问问病情,并没有亲自过来探望。这让凤姐心里更加悲凉痛苦。就连贾琏回来之后,也没有对凤姐说一句贴心安慰的话。

此时凤姐一心只想快点死去,心里刚这么一想,各种邪念幻觉便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她看见尤二姐从房后缓缓走来,一步步靠近床边,开口说道:“姐姐,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做妹妹的心里着实想念得紧,一直想见却见不着,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进来看看姐姐。姐姐你也算是机关算尽了,可咱们的二爷实在糊涂,根本不领姐姐的情,反倒埋怨姐姐做事过于苛刻,把他的前程都给毁了,害得他现在都没脸见人。我实在是替姐姐感到气愤不平。”

凤姐迷迷糊糊地回应道:“我现在也后悔自己当初心胸太过狭隘了。妹妹你不念旧日的嫌隙,还特意来看我。”

这时,平儿在旁边听到凤姐嘟囔,便问道:“奶奶在说什么呢?”

凤姐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尤二姐早就已经死了,肯定是她来索命了。被平儿这么一叫,她心里害怕极了,可又不肯把实情说出来,只能勉强说道:“我神志有些恍惚,大概是在说梦话呢。给我捶捶背。”

平儿赶忙上前为她捶背,这时,一个丫小头子走了进来,说道:“刘姥姥来了,婆子们带着她来给奶奶请安。”

平儿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她人在哪里呢?”

小丫头子回答说:“她不敢贸然进来,还在外面等着听奶奶的吩咐。”

平儿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凤姐现在病着,肯定懒得见人,便说道:“奶奶现在正在养神呢,先让她在外面等着。你问问她来这有什么事吗?”

小丫头子说道:“她们已经问过了,没什么事。说是知道老太太去世了,因为之前没得到消息,所以才来晚了。”

小丫头子话音刚落,凤姐听到了,便喊道:“平儿,你过来。人家好心好意来看我,可别冷落了人家。你去把刘姥姥请进来,我想和她聊聊天。”平儿没办法,只好出去请刘姥姥进来坐。

凤姐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又看见一男一女朝着炕边走来,那架势好像要上炕似的。凤姐顿时慌了神,连忙叫平儿:“哪里来的一个男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连叫了两声,只见丰儿和小红匆匆赶来,问道:“奶奶要什么?”

凤姐睁开眼睛一看,不见有人,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又不肯说出来,便问丰儿:“平儿这东西跑哪里去了?”

丰儿回答说:“不是奶奶叫她去请刘姥姥了吗?”凤姐定了定神,沉默不语。

只见平儿领着刘姥姥带了一个小女孩儿走进屋来,刘姥姥开口便问:“我们姑奶奶在哪里?”

平儿将她们引至炕边,刘姥姥随即说道:“给姑奶奶请安。”

凤姐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刘姥姥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说道:“姥姥,你好,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我?瞧瞧,外孙女都长这么高了。”

刘姥姥望着凤姐那瘦削不堪、眼神迷离的模样,心中也满是凄凉,说道:“我的奶奶,怎么这才几个月没见,就病到这个分儿上了!我真是糊涂透顶,怎么不早点来请姑奶奶的安!”说着,她让身旁的女孩青儿给凤姐请安。青儿只是腼腆地笑,凤姐见了,心中倒是十分喜爱,便吩咐小红好好照应她。

刘姥姥接着说道:“我们乡下人,平时都不怎么生病的,真要是一病了,就只好求神拜佛许愿,从来不知道还要吃药的。我想,姑奶奶这病,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平儿一听这话觉得不妥,忙在背后轻轻扯了扯刘姥姥。刘姥姥会意,便不再言语。

哪里知道这话却正合了凤姐的心意,她挣扎着坐起身说道:“姥姥,你是见过世面的老人,说得在理。你见过的赵姨娘也死了,你知道吗?”

刘姥姥闻言,惊讶地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我记得她也有一个小哥儿,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平儿安慰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还有老爷、太太照顾呢。”

刘姥姥却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你哪里懂得,亲生的娘死了,那才是真的没了依靠,隔了肚皮子是不中用的。”这话又勾起了凤姐的伤心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劝解。

巧姐儿听到她母亲悲痛地哭泣,便走到炕边,用手紧紧拉着凤姐的手,也跟着哭了起来。

凤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你见过姥姥了没有?”

巧姐儿摇摇头说:“还没有。”

凤姐说:“你的名字还是她给取的呢,就和干娘一样,你快去给她请个安。”

巧姐儿听话地走到刘姥姥跟前,刘姥姥连忙伸手拉住她,连声说:“阿弥陀佛,可别这么客气,折煞我这老骨头了!巧姑娘,我一年多没来了,你还认得我吗?”

巧姐儿说道:“怎么会不认得。那年我在园子里见到的时候还小;前年你来,我还跟你要过隔年的蝈蝈儿,你也没有给我,肯定是忘了。”

刘姥姥说道:“好姑娘,是我老糊涂了。要说蝈蝈儿,我们屯里多的是,只是你没去过我们那里,要是去了,要一车都容易。”

凤姐听了说道:“要不然,你把她带去吧。”

刘姥姥笑道:“姑娘这娇贵的身子,从小就是绫罗绸缎裹大的,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到了我们那穷乡僻壤,我拿什么哄她开心,拿什么给她吃呢?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说着,自己还是笑个不停。又说道:“要不这样,我给姑娘做个媒吧。我们那里虽然是个屯乡,但也有大财主人家,几千顷地,几百头牲口,银子钱也不少,就是不像这儿有金有玉的。不过姑奶奶可能瞧不上这种人家,我们庄稼人看着这样的大财主,那可是像天上的人一样。”

凤姐认真地说道:“你尽管去说,我愿意就成。”

刘姥姥说道:“这是说着玩的罢了!像姑奶奶这样的大官大府的人家,只怕还不肯把姑娘嫁过去呢,哪里会肯嫁给庄稼人。就是姑奶奶肯了,上头的太太们也不给。”

巧姐儿听了这话,觉得不太顺耳,便走开去和青儿说话。两个小女孩儿倒是挺投缘,越说越投机,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平儿担心刘姥姥话太多,会搅得凤姐心烦,便拉着刘姥姥说:“你刚才提到了太太,可你还没有过去呢。我出去叫个人带你去见见,也不枉你跑这一趟。”

刘姥姥听了,便起身要走。凤姐连忙说道:“忙什么!你坐下,我问你,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

刘姥姥满心感激,千恩万谢地说道:“我们要是没有姑奶奶帮忙……”

说着,她指了指青儿,继续说道,“她爹娘恐怕都要饿死了。如今虽说庄稼人日子苦,但我们家也置办了好几亩地,还打了一口井,种些菜蔬瓜果,一年卖的钱也不少,足够我们一家糊口了。这两年姑奶奶还时常给我们些衣服布匹,在我们村里,我们家算是过得不错的了。阿弥陀佛!前些日子她爹进城,听说姑奶奶家里出了事,我吓得差点昏过去。幸好后来又有人说不是这里,我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又听说老爷升官了,我高兴得不得了,本想来道喜,可那时庄稼正忙,抽不开身。

“昨天又听说老太太去世了,我在地里打豆子,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连豆子都拿不住了,当场就在地里大哭了一场。我跟女婿说:‘我也顾不上你们了,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都要进城去看看。’我女儿、女婿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听了也哭了一场。今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催着我进城来了。我谁也不认识,也没地方打听,就直接来到了后门,看到门神都糊上了,又把我吓了一跳。进了门,我找周嫂子,怎么也找不到,撞见一个小姑娘,说周嫂子犯了错,被撵走了。我又等了好半天,才遇到熟人,这才得以进来。没想到姑奶奶也病得这么重。”说着,又掉下了眼泪。

平儿等得有些着急,不等刘姥姥说完,就拉着她往外走,说:“你老人家说了这么久,口都干了吧,咱们去喝碗茶吧。”

说着,拉着刘姥姥来到下房坐下,青儿则去了巧姐儿那边。

刘姥姥说道:“茶我就不喝了,好姑娘,你叫个人带我去给太太请个安,去哭哭老太太吧。”

平儿说道:“你不用着急,今天也赶不出城了。刚才我是怕你说话没个分寸,惹得我们奶奶伤心,所以才催你出来的。别多想。”

刘姥姥说道:“阿弥陀佛,姑娘,是你多心了,我知道。倒是奶奶的病,可怎么办好呢?”

平儿问道:“你看奶奶的病会不会碍事?”

刘姥姥说道:“说这话真是罪过,可我看奶奶的病情况不太好。”

正聊着天,就又听见凤姐在呼唤。平儿赶忙走到床前,凤姐却又不言语了。

平儿正想问丰儿怎么回事,贾琏就进来了。他往炕上扫了一眼,也没吭声,径直走到里间,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只有秋桐跟着他进去,又是倒茶,又是殷勤地忙活了一阵,也不知道他们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

回来,贾琏把平儿叫过来问道:“奶奶不吃药吗?”

平儿回答:“不吃药。那能怎么办呢?”

贾琏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你把柜子上的钥匙给我拿来。”

平儿见贾琏气冲冲的,也不敢多问,只好出来,凑到凤姐耳边轻声说了一声。

凤姐没有言语,平儿便把一个匣子放在贾琏那里,转身要走。

贾琏大声斥责道:“你被鬼迷了心窍啊!你搁着让谁拿呢?”

平儿强忍着气,打开匣子,取出钥匙,打开柜子,问道:“要拿什么?”

贾琏反问道:“咱们这里还有什么东西?”

平儿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着说:“有什么话就明明白白说出来,就算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贾琏不耐烦地说:“这还用说吗!之前那些事都是你们惹出来的。现在老太太那里还差四五千两银子,老爷让我拿公中的地契去换银子,你说能有吗?外面欠的账不还,能使得吗?谁让我摊上这事了!没办法,只能把老太太给我的东西变卖了。你不同意吗?”

平儿听了,一句话也没说,把柜子里的东西往外搬。

这时,小红跑过来说:“平姐姐快走!奶奶情况不好了。”

平儿也顾不上贾琏了,急忙赶过去,只见凤姐双手在空中乱抓,平儿赶紧用手紧紧攥住,哭着呼喊。

贾琏也过来瞧了一眼,气得直跺脚,说道:“要是这样,这是要我的命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时,丰儿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找二爷呢。”贾琏没办法,只好出去了。

此时,凤姐的病情愈发严重,丰儿等忍不住哭了起来。

巧姐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刘姥姥也急忙走到炕前,嘴里念着佛号,还捣鼓了一些不知什么办法,说来也怪,凤姐的病情竟真的有了些好转。

不一会儿,王夫人听闻丫头传来的消息,也赶了过来。她先瞧见凤姐的状态比之前安静了些,心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接着看到刘姥姥也在,便问道:“刘姥姥,你好?什么时候来的?”

刘姥姥赶忙说道:“给太太请安。”

她来不及细细讲述其他事情,只和王夫人谈起了凤姐的病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天,这时彩云进来禀报说:“老爷请太太过去一趟。”王夫人叮嘱了平儿几句话,便离开了。

凤姐折腾了一阵,这会儿脑子稍微清醒些了。她看到刘姥姥还在这儿,心里想着刘姥姥或许能帮着求神祷告,便把丰儿等人支开,让刘姥姥坐到自己身旁,跟她说自己心里头慌慌的,老是感觉神志不宁,如同见到鬼怪的样子。

刘姥姥一听,赶忙说道:“我们屯子里,有些菩萨可灵验了,有些庙也特别有感应。”

凤姐赶忙说道:“那就麻烦你替我祷告祷告,要是需要供献用的银钱,我这里有。”说着,就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交给刘姥姥。

刘姥姥赶忙说:“姑奶奶,可不用这个。我们庄稼人家许了愿,等事情好了,花上几百钱意思意思就行了,哪用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我替姑奶奶去求,也是许个愿的事。等姑奶奶身子好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去。”

凤姐心里明白刘姥姥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再勉强,就把金镯子收了起来,说道:“姥姥,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还有我的巧姐儿,也是三天两头生病,也交给你了。”

刘姥姥顺口就应下了,接着说:“这么着,我看这会儿天色还早,还能赶着出城去,我现在就出发。等明天姑奶奶身体好了,再请还愿去就行。”

凤姐被那些冤魂缠得心里害怕,巴不得刘姥姥赶紧去,便说道:“你要是肯替我尽心尽力,能让我安稳睡上一觉,我可就太感激你了。你外孙女儿就让她在这儿住下吧。”

刘姥姥说:“庄稼人家的孩子,没见过啥世面,别在这里惹出事来,我还是带她回去的好。”

凤姐说道:“这就是多心了。咱们既然是一家人,还怕什么?虽说我们家现在日子不如从前了,多个人吃饭也不碍事的。”

刘姥姥见凤姐是真心实意,想着让青儿在这里住几天也不错,家里还能省点口粮。只是担心青儿不愿意,不如先问问她。要是她愿意,就让她留下。于是,刘姥姥就跟青儿说了几句话。

青儿因为和巧姐儿玩得挺熟了,巧姐儿又舍不得她走,青儿自己也愿意留在这儿。刘姥姥便叮嘱了青儿几句,跟平儿道了别,急急忙忙地赶出城去了,不提。

且说那栊翠庵,原本就坐落在贾府的地界上。后来为了迎接贵妃省亲,贾府大兴土木建造园林,就把这庵也圈进了园子里。庵里的日常开销和香火钱,向来都是自给自足,从不耗费贾府的一分一毫。

这天,妙玉遭遇了劫难,庵里的女尼赶忙向官府报了案。一方面是等着官府能尽快抓到盗贼,查明真相;另一方面,这栊翠庵是妙玉多年经营的地方,大家不愿就此离散,所以依旧打算住在这里,只是把这事回禀了贾府一声。

当时贾府上下的人其实都听说了这件事,但一来贾政刚刚去世不久,家里正忙着办丧事,气氛压抑;二来大家心里也都烦乱不安,觉得这不过是个小事,就没敢拿这事去回禀。只有惜春知道了妙玉的遭遇后,心里日夜都感到不安。

渐渐地,这消息就传到了宝玉的耳朵里。

有人说:“妙玉被贼人给劫走了。”

还有人说:“妙玉动了凡心,跟着人私奔了。”

宝玉听了这些话,心里十分纳闷:“妙玉肯定是被强盗抢走的。她那么高洁的人,肯定不肯屈服,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不屈而死了。”

可是,一点关于妙玉的下落都没有,宝玉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每天都是长吁短叹的。他还说:“妙玉那样一个人,自称是‘槛外人’,怎么最后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宝玉又想到:“想当初大观园里是多么热闹。可是自从二姐姐出嫁以后,死的死,嫁的嫁。我还想着妙玉一尘不染,应该能保得住自己的清白和安宁,没想到还是风波骤起,比林妹妹的死还要离奇!”

于是他一而二,二而三地追思起来,想到《庄子》里的话,觉得虚无缥缈,人生在世,难免像风云一样聚散无常,不禁悲从中来,大哭了一场。袭人等人看到宝玉这样,还以为是他疯病又发作了,就百般温柔地劝解他。

宝钗一开始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试着用言语劝诫宝玉。可宝玉心情抑郁,始终无法释怀,整个人显得精神恍惚。

宝钗实在想不明白原因,便再三追问打听,这才得知妙玉遭人劫持,如今下落不明,心中也不免感到悲伤。但考虑到宝玉正为此事愁闷烦乱,宝钗便用端正的言辞来开解他。

她提起:“兰儿自从送殡回来后,虽说没再去学堂,但我听说他日夜刻苦读书。他是老太太的重孙,老太太向来盼着你能有所成就,老爷也为你日夜操心焦虑。而你却因为一些闲情痴意,如此作践自己,我们守着你又能有什么结果?”

宝玉听了这话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哪管得了别人的闲事?只是感叹咱们家如今运气越来越衰败了。”

宝钗回应道:“你又来了,老爷和太太原本都是希望你能成材,好继承祖宗的遗志,你却一直执迷不悟,这可如何是好!”

宝玉听宝钗这话,觉得与自己想法不合,便靠在桌上睡去。宝钗也不管他,吩咐麝月等人好好伺候着,自己则回房睡下了。

宝玉见屋子里人不多,心里忽然想起:“紫鹃来了这里之后,我竟从未与她说过一句知心的话,总是冷冷淡淡地晾着她,这让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她又比不得麝月、秋纹,不是我可以安放得的。回想起从前我生病的时候,紫鹃在我这儿陪伴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她那面小镜子还放在我这里——她对我的情分可不算浅。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她见了我总是冷冰冰的。若说为我们这一个(宝钗)呢,她是和林妹妹最好的,我看她待紫鹃也不错。我有不在家的时候,我看紫鹃和她也是有说有笑的;我一回来,紫鹃就躲开了。想来自然是因为林妹妹死了,我又成了亲的缘故。唉,紫鹃,紫鹃!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孩儿,难道连我这点心里的苦楚都看不出来吗?”

因此他又一想:“今晚她们睡的睡,做活的做活,不如趁着这个空儿,去找紫鹃聊聊,看看她有什么话要说。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给她道个歉也未尝不可。”主意打定,宝玉轻轻走出房门,去找紫鹃。

紫鹃的住处就在西厢房的内间。宝玉悄悄来到窗边,发现屋内还亮着灯。他轻轻用舌头舔破窗纸,往里看去,只见紫鹃独自一人对着灯,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地坐着。宝玉轻声唤道:“紫鹃姐姐,还没睡吗?”

紫鹃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是谁?”

宝玉回答:“是我。”

紫鹃听着像是宝玉的声音,又问:“是宝二爷吗?”

宝玉在外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紫鹃问道:“你来做什么?”

宝玉说:“我有一句心里的话想跟你说说,你开开门,让我进你屋里坐坐。”

紫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爷有什么话,天色现在已经太晚了,还是请回吧,明天再说吧。”

宝玉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他既想进去,又怕紫鹃不肯开门;可要是就这么回去,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情感,反倒被紫鹃这句话勾得更厉害了。无奈之下,他说:“我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就想问你一句。”

紫鹃说:“既然就一句,那就请说吧。”

可宝玉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紫鹃在屋里,见宝玉一直沉默不语,心里清楚他向来有痴病缠身,生怕自己刚才一时情急的抢白,会勾起他的旧疾,要是病情加重可就糟了。所以她站起身来,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问道:“是已经走了,还是还傻站着呢?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在这里憋着气人。都已经气死一个了,难道还想再气死一个吗?这又是何苦来呢!”

说着,她也走到宝玉舔破窗户纸的地方,往外张望了一下,只见宝玉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紫鹃觉得不便再继续说下去,便转身去修剪了一下烛花。

忽然,她听到宝玉长叹一声,说道:“紫鹃姐姐,你向来都不是这般铁石心肠的人,怎么最近连一句好好儿的话都不肯跟我说了?我固然是个庸俗不堪的人,不配你们搭理我,但倘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只希望姐姐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哪怕姐姐从此一辈子都不理我,我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呀!”

紫鹃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道:“二爷就只说这些吗?还有别的吗?要是就这些,我们姑娘在的时候,我都听腻了;要是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是太太派来伺候的,二爷倒是去跟太太说去,反正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也算不得什么。”说到这里,紫鹃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擤了擤鼻涕。

宝玉在外面听到紫鹃伤心哭泣的声音,急得直跺脚,说道:“这是怎么说的!我的事情,你在这里几个月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算别人不肯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难道你还不让我说,非要把我憋死不可吗!”说着,宝玉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宝玉正在这里伤心,忽然听到背后有个人搭话道:“你让谁替你去说呢?谁是谁的什么?自己得罪了人,就该自己去求情呀,人家愿不愿意原谅那是人家的事,何苦拿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撒气呢!”这话一出,把屋里屋外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道说话的是谁?原来却是麝月。宝玉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只见麝月又接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在赔不是,另一个又不理。你倒是快点去求求情呀。唉!我们紫鹃姐姐也真是够狠心的,外头这么怪冷的,人家都求了半天了,居然连个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说完,她又转向宝玉问道:“刚才二奶奶说了,这么晚了,还打量着你在哪里呢,没想到你一个人站在这房檐底下干什么?”

紫鹃在屋里听到这话,接着说道:“这可是什么意思呢?早就请二爷回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这是何苦来!”

宝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麝月就在旁边,便不好再讲其他的话了。他只好一边和麝月一起往回走,一边感叹道:“罢了,罢了!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法把心里的想法说清楚了!只有老天爷知道罢了。”话刚说完,眼泪就不知从何处涌了出来,滔滔不断了。

麝月见状,劝慰道:“二爷,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白白地流眼泪也是不值得的。”

宝玉也不答言,走进了屋子。看到宝钗已经躺下了,心里明白她是在装睡。却是袭人说了一句道:“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可吗?非要跑到那里去闹,万一闹出……”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问:“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宝玉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头。袭人见状,便伺候他睡下。这一夜,宝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个中滋味,自是不必多说。

紫鹃被宝玉方才的举动一刺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整夜都直挺挺地坐着哭泣。她思前想后:“宝玉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生病的时候糊里糊涂,所以众人便用装神弄鬼的办法,把他们的婚事给促成了。后来宝玉病情好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旧病复发,常常哭泣思念,可见他并非是个忘情负义之人。今天他流露出的这般柔情,更让我心里难受得不行。只是可怜我们林姑娘实在是没有福气消受宝玉的这份情了。这么看来,人生的缘分大概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在缘分还没走到尽头的时候,大家都是痴心妄想,以为能有个好结果。等到事情发展到无可奈何的地步,那糊涂的也就不再去理会了;那情深义重的也只能对着清风明月,洒泪悲叹。可怜那死的倒未必知道,可活着的人却要承受这无尽的苦恼和伤心,没完没了。仔细算来,还真不如那些草木石头,没有知觉,心里反倒干净!”

想到这里,倒把原本那颗酸热的心一下子弄得冰冷了。她正准备收拾收拾睡下,突然听到东院里传来一阵吵嚷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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