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兄台姓甚名甚,寻本官何事?”
郭岳出了大门,就见门外站着十余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正牵着马站在门外等候。
“郭大财见过东家,奉皇后娘娘之名,前来带东家回庄子认认门。”
一个中年汉子从队伍中走出,恭恭敬敬的朝郭岳拜了拜。
“原来如此,劳烦郭叔了。”
“不敢当,东家叫俺大财就成,请东家上车。”
“陈大陈二,你带几个人采买些东西与我一同去看看,其余人先把房子收拾出来,以后咱们就住这里儿了。”
马皇后给郭岳留的三个庄子看起来生活都不错,这次来的十余人都骑着马,个个人高马大的,平日吃食定然差不到哪儿去。
“财叔是应天府本地人吗?”
马车缓缓启动,郭岳也想提前了解一下庄子的情况,于是和驾车的郭大财聊了起来。
“回东家的话,小的祖籍山东曹州,后来迁去了定远,最后才来的应天。”
“财叔以前是跟着滁阳王的?”
郭岳闻言一惊,对方的祖地还好,但迁去定远又跟来了应天,那身份可就不简单了。
“家里有些人早年跟着郭大帅讨口饭吃,蒙皇后娘娘照顾,便在应天府南住了下来。”
“庄子里都是郭姓人家吗?”
“那倒不是,皇后娘娘给您的三个庄子里姓氏颇杂,但大体上还是郭,王两家为主,早些年元军屠徐州的时候,不少人南逃到定远,最后都跟着郭大帅起兵,皇后娘娘仁善,便将留下来的孤儿寡母聚在了一块,平时多有救济。”
“庄子里人多吗?日子过的如何?”
“还成,比起以往多了不少人,三个庄子现在共计六百余户,三千多口子,日子那可是太好了,皇后娘娘仁善,周边近万亩良田都是给咱们种,去掉租子后还能剩下不少呢。”
郭大财越说越起劲,言语之中对自己的庄子满是骄傲。
“东家你是不知道,咱们的庄子在十里八乡那都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有多少外庄的女子想要嫁进来,村里的小子们眼睛都挑花了。”
郭大财的话郭岳十分相信,有马皇后照顾他们,再加上每家每户能分上百亩良田,日子能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些日子又能持续多久,等皇后娘娘没了,新接任的管事还能像往常一般心善吗?就算新的主人还是心善,那这百亩良田又能保持几代人的安生。
日子好过了,那孩子是一个一个的往外生,生的少了还真的不行,就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家中只有一两个男孩那是真的不稳妥。
老子生三个儿子,三个儿子生九个孙子,九个孙子再往下生,那百亩良田怎么可能够分。
“财叔,除了日常耕耘外,庄子里还有其他营生吗?”
“有的,还有两个鱼塘,平时还能养些鱼来换些油盐,庄子里到了年纪的娃娃还会来应天府寻些营生,有些女子还做些刺绣的营生,边上的林子还有不少果树,果子成熟的时候会摘下来送到城内售卖,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特地交代的。”
郭岳又一次被马皇后的仁善所折服,他不知道是不是马皇后想的比较长远,也想到了太平年间人口滋生的问题,又或是考虑到了天灾导致粮食欠收的问题,让庄户们多了几条活路。
郭岳不停的问着庄子里的情况,郭大财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反而非常高兴。
新来的东家问的越多,那就说明对他们越重视,应天府周围的良田有不少都是勋贵人家的,但这些田地都是府中管家在管理。
遇到心善的人家还好,管家不想给主家抹黑,还知道照顾一下佃户,遇到心狠一点的,那租子收的老高了,他们可不管你那么多,这地你不种,有的是活不下去的流民来种。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郭岳已经到了庄子的外头,这一路走来郭岳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田地。
不少人在田间劳作,还有不少孩童在地头玩耍,通常都是大的带着小的,欢笑声不绝于耳,郭岳也曾看过不少其他庄子,但没有哪一个庄子有眼前这般让人心情愉悦。
“二爷爷回来了!二爷爷回来了!”
郭岳一行人还没进庄,一些调皮的小家伙就发现了他们。
随着一个年龄较大的少年一声呼喊,不少聚在村头的娃娃们全都跑了过来,足有三四十个之多,男孩女孩都有。
“二爷爷~”
“二伯~”
呼啦一下子,这帮小家伙们全都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冲着郭岳一行人就跑了过来,还有几个跑着跑着就跌倒在地,他们也不哭,很快就爬了起来接着跑,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撒欢。
“陈大陈二,把你们买的糕点给孩子们分一分。”
郭大财刚还在想着让人去把孩子们给驱赶回去,没成想新来的东家丝毫不介意,反而还开始吩咐护卫分糕点,索性他便没开口阻止。
“都过来排好队,咱给你们糕点吃,不许拥挤,谁要是不排队还挤来挤去的,糕点可就没了。”
陈大陈二家中都有孩子,所以对付起孩子来还是有一手的,打开了几盒糕点就在孩子们面前晃了晃,原本还因为不认识陈大而犹豫的孩子们一见糕点,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排起了队,他们家里虽然不算穷,但糕点可不是想吃就吃的。
郭岳很喜欢孩子,可能是因为年纪到了,两世为人,他的心理年纪已经不小了,尤其是女娃娃,郭岳是越看越高兴。
这也到了庄子外,前面还有孩子围着等着分糕点,郭岳索性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欣赏一下周围环境。
“大小姐回来了吗?大小姐在哪里?”
“老祖宗您慢些,来的不是皇后娘娘,是新的东家。”
孩子们动静不小,早已等候多时的庄户自然听到了村外的动静,他们跟在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者后头,慢悠悠的朝郭岳一行人走来。
“你说什么?”
老者拄着拐,两侧都有人搀扶,他耳朵明显不大够用了,就连身边的人说话都听不大清了,和他交流还得用喊的,脑袋还有些痴呆。
“老祖宗!玄孙说来的不是皇后娘娘,您别叫错了!”
少年趴在老者耳边大声喊了一句,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
“不是小姐?”
“不是皇后娘娘!”
“那你这个王八犊子喊咱作甚!”
被骂的少年脸上满是委屈,但他丝毫不敢发作,只能大声回应。“玄孙没让您来,是您非要跟来!”
“你喊那么大声作甚,咱耳朵又不是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