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之冲撞你了?”裴珩惊讶。
他最近太忙,没顾不上管裴允之。
受伤之事,裴允之特意叮嘱了下人,千万不要对外声张。
再加上翠姨娘的隐瞒,裴珩根本不知道此事。
沈昭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恭敬说着,“当日裴大人答应我,许我一个请求。我愿以此事情相抵,请大人莫要追究。”
裴珩更惊讶了,“你以为我要你来,是兴师问罪的?”
沈昭看着惊讶的裴珩,一脸懵逼。
不然呢,男女大妨先不说,两人不管是身份地位,各方面都全无交集。
总不能真请她来靖国公府吃席吧。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小丫头端茶上来。
“请翠姨娘过来。”裴珩对小丫头说着。
翠姨娘跟他这些年,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把话传成这样,这是严重失职。
“刚才大太太派人来请翠姨娘,翠姨娘去了惠风堂。”小丫头说着。
这是跑了。
必须扣月俸。
裴珩心里想着怎么处置翠姨娘,又对沈昭道:“这件事有误会,我并不是找你算帐的。”
沈昭不解的看着裴珩,“裴大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吩咐吗?”
重要的到,别人传话都不可以。
不顾男女大忌,让她亲自过来。
裴珩看着沈昭,似是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他读书在行,当官在行。
唯独感情一事,他是真不在。
婚姻是父母包办,妾室各有原由。
女人,从来都是追着他跑。
“裴大人?”沈昭再次开口,疑惑的看着裴珩。
裴珩轻轻敲击桌面,突然道:“会下棋吗?”
沈昭点头。
“陪我下局棋。”裴珩说着,招呼小丫头拿棋盘过来。
沈昭神情越发古怪,“裴大人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言,我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
是她多心了吗。
裴珩让萧大奶奶关照她,还可以说,有事让她做。
但刑玉岫的行为难以理解。
刑氏人都不在了,最初的那点恩怨,她这个受害者都不在意,加害者却揪着不放,实在没道理。
刑玉岫和王姨娘一起,特意跑过去叫她妹妹。
就是故意恶心她,也没必要这么叫。
这妹妹……
难道,难道裴珩想纳她为妾?
沈昭只觉得一股冷意窜上背脊。
沈璎珞说过,佑平公主看上裴珩,裴珩不日就尚公主当驸马。
公主正妻,庶子,三房妾室……
高门大户里妻妾成群是常态,但沈昭接受不了。
尤其是当妾,裴珩多大的脸,竟然想让她当妾。
小丫头端来棋盘摆在罗汉床中间的炕几上,裴珩再次和善的朝沈昭招手,“过来。”
沈昭不但没有过去,反而冷了脸,“男女有别,我己定下亲事,不日就要成婚。裴大人若是没有重要事情吩咐,我该告辞了。”
裴珩笑意僵在脸上,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大权在握,杀伐决断惯了的人,自带威严,看的沈昭不自在起来。
“你现在这门亲事,实在侮没了你。”裴珩说着。
卫原出身侯府,少年进士,称的上是少年英才。连萧令曦都另眼相看,愿意把庶女许给他。
沈昭嫁的若是他,倒是配的。
但蓝玉,商贾之家,原本还是沈家奴才。
沈昭与这样人定亲,本身就是胡闹。
沈愉竟然同意,姐妹俩一起犯糊涂。
“我与蓝玉自小一起长大,他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待他。”沈昭说着。
别人这么说,她可能不会这么生气。
但裴珩都想纳她为妾,哪里有脸嫌弃蓝玉。
妾就是妾,刑玉岫算是贵妾中的贵妾了,有几个真能看起她的。
“一个奴才的真心,能值几两银。”裴珩说着,“你是他能找到最好的,换个身份境遇,他未必会选你。”
很多男人娶妻是没有选择,不像他,无数选择中,他选了沈昭。
沈昭知道裴珩所言不假,但人生境遇本就没办法假设。
一个想纳她为妾的人,却在这里指责蓝玉,真是给他脸了。
“不管值多少,我喜欢就够了。”
喜欢二字让裴珩脸黑如锅贴,语气中透着愤怒,“一个商户,有什么值得喜欢。”
“他,他长的好看。”沈昭顿了一下说着。
出身家世上,蓝玉是不能比。
但论起容貌,蓝玉没输过。
“青楼里的小倌,各个姿容绝色。”裴珩几乎要被气笑了。
沈昭更生气,直视着裴珩,完全不在意是否激怒他,“他与我年龄相仿,志趣相投。”
尤其是重点咬在“年龄”二字上。
“我就很老吗!”裴珩声音大了起来。
他是比沈昭大了点,但正值壮年。
三十岁己官至首辅,权势地位,他能带给妻子的荣耀,是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房中有子,但裴允之乃是庶出。前头无嫡出子女,继母就好当。
“你难道不老吗!”沈昭见他还敢生气,顿时更生气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都到这份上,她不怕跟裴珩撕破脸,正好绝了裴珩的念头。
当然要是裴珩想硬来,她也是不怕的。
文定侯府就是被收回爵位,沈家已经散了,父亲沈三老爷生前乃是进士及第,官至五品。
这重身份在,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官家女。
王孙贵族强抢民女尚且被治罪,强抢官家女入府为妾,真当没王法了。
就是裴珩,想抢她当妾,等着御史的弹劾奏章吧。
裴珩霍然站起身来。
沈昭下意识后退,随即退变成了快走。
一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心中气愤,忍不住说着,“裴大人该多花心思在裴二爷身上,他这个年龄,也该议亲了。”
话音落,沈昭已经掀起帘子出屋,飞奔似的往外跑。
下意识想追的裴珩,顿住了脚步。
气极反笑,他竟然被一个毛丫头,气的动了怒。
沈昭,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