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在医院安顿下来后,何雨柱便向厂里请了假,开始了日夜陪护的生活。
医院条件有限,家属陪护没有专用的床位,晚上何雨柱就在椅子上凑合着打个盹,或者趴在床边休息片刻。
陈婶则白天过来替换,让何雨柱能回家洗漱休息一下。
病房里另外几位孕妇也有家属陪伴,大家同处一室,互相照应,倒也渐渐熟络起来。
何雨柱每天变着法子给陈雪茹做些清淡又营养的吃食,浓稠的小米粥、撇了油的鸡汤、蒸鸡蛋、鲫鱼汤……,连带着同病房的孕妇也沾光,尝过何师傅的手艺后都赞不绝口。
吕辰和小雨水也每天来医院探望,带点冬天难得一见的水果,陪着聊聊天说说话。
陈雪茹虽然安心待产,但毕竟是头一胎,又是临近生产,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和忐忑。
不过有何雨柱寸步不离的守候,有陈婶的安抚,有同病房其他孕妇的经验分享,还有吕辰和雨水带来的欢声笑语,她的心情也渐渐平稳下来。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入院后的第三天中午。
这天,吕辰和小雨水早早从家里出发,保温桶里装着陈婶准备好的红枣桂圆鸡汤,还有松软的馒头。
阳光难得明媚,照在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街道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到两旁,露出湿润的路面。
兄妹俩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滑倒摔了保温桶。
来到市妇产医院,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走向产科病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何雨柱有些焦急的声音:“雪茹,你觉得怎么样?是要生了吗?”
吕辰和雨水对视一眼,心中一紧,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陈雪茹半靠在床上,眉头紧皱,脸色发白,一只手抚着肚子,呼吸略显急促。
何雨柱站在床边,一脸紧张,握着陈雪茹的另一只手,额头上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病房里其他产妇的家属也跟着弯腰查看着情况。
“嫂子,你怎么了?”小雨水抢先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陈雪茹看到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辰子,雨水你们来了……,没事,就是,就是肚子有点紧,一阵一阵的疼。”
一个大姐直起身,对何雨柱说:“何师傅,我看这阵痛有点规律了,怕是真要发动了。得赶紧去把医生请来看看!”
何雨柱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出了病房。
吕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床边,轻声问:“嫂子,疼得厉害吗?”
陈雪茹摇摇头,又点点头,吸着气说:“还能忍……,就是,有点慌。”
小雨水紧紧靠着吕辰,小手揪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不一会儿,何雨柱带着一名中年女医生和两名年轻的护士匆匆走了进来。
把吕辰等病房里的男家属们赶了出去。
医生经验丰富,简单询问和检查后,果断地说:“宫口已经开了,送产房!”
这话如同一声令下,病房里的气氛瞬间绷紧。
护士迅速推来了移动病床,小心翼翼地将陈雪茹扶上去躺好。
陈雪茹抓住何雨柱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带着颤抖:“柱子哥……”
“雪茹,别怕,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医生同志,拜托你们了!”何雨柱的声音也抖得厉害,既是紧张也是安慰。
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出了病房,朝着走廊尽头的产房快步走去。何雨柱、吕辰和小雨水立刻跟上,一行人簇拥着病床,形成一个小小的队伍。
来到产房那厚重的绿色木门,“产房重地,闲人免进”的红色灯牌已经亮起。
护士拦下了想要跟进去的何雨柱:“同志,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病床被推进去,绿色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世界。那“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敲在了何雨柱的心上。
他愣愣地站在门口,伸着脖子,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的情形。
这时,陈婶也收拾好家里,赶到了医院,听说进了产房,也急得不行,但还是把何雨柱拉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柱子,坐下等,雪茹身子骨好,肯定顺顺利利的。”
安抚好何雨柱,又一个劲不停地祈祷。
吕辰也拉着雨水坐下,安慰着何雨柱。
产房外的走廊里,并非只有他们一家在等待。
还有几拨家属也或坐或立,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焦虑和期盼,
一种无声的紧张在空气里蔓延。
偶尔有护士进出产房,门开合的瞬间,大家都紧张的站起来,凑上去,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呻吟或鼓励的声音,直到大门关上,又归于寂静,大家才又焦急的退了回来。
何雨柱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走到产房门口贴着门听动静,一会儿又烦躁地踱步。
陈婶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菩萨保佑”。
小雨水依偎在吕辰身边,小声问:“表哥,嫂子会不会很疼啊?”
吕辰轻声说:“生孩子都会疼的,但嫂子很坚强,为了小宝宝,她一定能撑过去。”
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何雨柱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陈雪茹受不了疼,一会儿又怕出什么意外。
他虽然是个糙汉子,平时大大咧咧,但此刻面对妻子生产这道鬼门关,所有的坚强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最原始的担忧和无力感。
吕辰看着表哥的样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自己刚来到北京时,何雨柱还是个被邻居算计,带着妹妹艰难度日的半大少年。
如今,他已成家立业,即将为人父,这份成长的重量,以及对家庭的责任,都凝结在这产房外的焦急等待中。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对于产房外的人来说,却如同过了整整一天。
突然,产房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名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扬声问道:“陈雪茹的家属在吗?”
何雨柱几乎是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声音发颤:“在!在!我是她爱人!护士同志,我媳妇怎么样?”
陈婶、吕辰和雨水也立刻围了上去。
护士笑着把襁褓往前递了递:“恭喜恭喜,母女平安!是个千金,六斤三两,很健康!”
何雨柱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踉跄了一下,被吕辰及时扶住。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小家伙刚刚出生,皮肤还红扑扑的,有些皱巴巴,眼睛紧闭着,小嘴巴偶尔嚅动一下,发出细微的哼声,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胎发。
何雨柱看着怀里的小生命,这个他和雪茹的骨血,老何家的下一代,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笨拙地抱着,一动不敢动,生怕碰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我当爸爸了……我有闺女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脸上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激动、喜悦、责任和巨大幸福彻底淹没了他。
陈婶也激动得抹着眼泪:“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雪茹呢?雪茹怎么样?”
护士答道:“产妇有点脱力,正在里面观察休息,一会儿稳定了就会送回病房。”
这时,产房的门再次打开,陈雪茹被护士推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显得十分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柔和,带着一种初为人母的疲惫与满足。
护士们推着陈雪茹,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小雨水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一家人风风火火的护着陈雪茹赶回病房。
护士安顿好陈雪茹,挂上吊瓶,交待了注意事项,才离去。
“雪茹!”何雨柱抱着孩子,赶紧凑到床边,把女儿轻轻放到陈雪茹枕边,“你看,这是咱们的闺女,以后一定像你一样漂亮!”
陈雪茹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个小不点,虚弱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宝宝的脸颊。
小雨水踮着脚尖,好奇又兴奋地看着小侄女:“嫂子,小宝宝好小啊!她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问题让何雨柱和陈雪茹都愣了一下,之前光顾着紧张和期待,倒是没最终定下名字。
何雨柱看着陈雪茹,又看看陈婶、吕辰和小雨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小小的脸庞上,坚定而清晰地说:
“叫念青。何念青。”
他顿了顿,看向陈雪茹,解释道:“雪茹,咱妈叫冰青。取这个名字,一是念着妈,让她知道,咱们家现在好了,有后了,她在天上也能安心。二来,‘青’也代表着希望和生机,就像这刚出生的孩子,是咱们家未来的希望。”
陈雪茹闻言,眼中泛起泪光,她用力点了点头:“好,念青……这个名字好,妈一定会喜欢的。”
陈婶抹着眼泪笑道:“念青,小念青,真好听!冰青妹子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
小雨水则看着小婴儿:“小念青,你听到了没?我是姑姑,姑姑是第一个叫你名字的!”
吕辰原本认为以何雨柱的文化水平,还有这个时代的特征,会取个“冬梅、红梅”什么的,完全没想到竟然取了一个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何念青,这个名字里包含了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也寄托了对新生命未来的美好期盼。
这是一个充满温情和深意的名字。
何雨柱还真是有肉不在褶子上,真正的内秀之人啊。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照在病床上,照在陈雪茹苍白的脸上,也照在那个名为“念青”的小小襁褓上,仿佛为这新生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这个家,随着新成员的到来,也开启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