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风暴骤然降临!
巨大的青铜树在承受了白麪手中那奇异罗盘射出的青光後,彷佛被触及了最核心的毁灭机关,庞大的树体由内而外迸发出无可挽回的崩裂之力!无数承载着古老籙文和神秘力量的青铜碎片,如同千万把锋利无匹的飞刃,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呜呜呜——!碎片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覆盖了洞厅的每一寸空间!这是一场无差别的、毁灭性的金属风暴!
“不——!”教授发出一声混合着极度心痛与恐惧的嘶吼,那里面有他梦寐以求的远古之秘!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疯狂地激发能量短杖,形成一道摇摇欲坠的能量护盾挡在身前,身体则拼命向後翻滚寻找掩体。
鬼师更是怪叫一声,那张乾瘪的脸因极度惊恐而扭曲。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贴身挂着的一面刻满鬼画符的黑色小镜。他一口精血喷在镜面上,小镜乌光一闪,形成一团模糊的黑雾勉强笼罩住他,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贴地疾窜,躲避着主要溅射轨迹。
那两名黑麪杀手反应亦是极快,他们手中的幽蓝短刃舞动如风,试图格挡开射来的碎片,同时身体诡异地扭曲,尽可能减少被击中的面积。但碎片太多太密太快!铛铛铛!噗噗!尽管他们身手高超,依旧瞬间被数块碎片击中,血花飞溅,闷哼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中。
而处於爆炸相对中心区域的龙沐阳,更是面临着绝境!
他刚刚从锁链的死亡威胁下挣脱,伤势沉重,还需护住身旁昏迷的秦文明!眼看无数青铜碎片如同死亡之雨般袭来,他双目赤红,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将体内最後一丝压榨出的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桃木剑中!
“巽风,壁垒!”
桃木剑幻化出重重剑影,并非攻敌,而是在身前急速旋转挥舞,形成一道勉强护住他和秦文明正面的剑幕屏障!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叮叮当当当——!!!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瞬间响起!火星疯狂迸射!
桃木剑不愧是龙家传承法器,坚韧异常,竟硬生生挡住了大部分正面袭来的碎片。但巨大的冲击力仍震得龙沐阳虎口迸裂,手臂酸麻欲折,体内气血翻腾不止,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衣襟。
更可怕的是,仍有漏网之鱼的碎片从侧面、从头顶袭来!
噗!一块锋利的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走一溜皮肉!噗!又一块碎片深深扎进了他挡在秦文明身侧的左肩!剧痛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他死死咬住牙关,身体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将秦文明牢牢护在身下,用身体构成了最後一道防线!
轰隆隆……青铜树的崩解过程持续了短短数息,却彷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当最後一块较大的碎片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时,整个洞厅已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原本宏伟的青铜树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参差不齐的巨大基座,冒着缕缕青烟。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青铜碎片和粉尘。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灼烧气味、尘土味和血腥味。
“咳……咳咳……”教授从一堆碎片後挣扎着爬起,他的能量护盾早已破碎,风衣被划得破烂不堪,脸上多了几道血痕,显得异常狼狈。他惊魂未定地看向原本青铜树的位置,眼中充满了痛惜与後怕。
鬼师也从角落里蠕动着出现,他护身的那面黑色小镜已然布满裂痕,彻底黯淡无光。他剧烈地咳嗽着,不断吐出带血的唾沫,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那双灰白的眼睛里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那两名黑麪杀手情况更糟,一人大腿上嵌着一块巨大的碎片,血流如注,几乎无法站立;另一人腹部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正用手死死按住,脸色苍白。他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而龙沐阳,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单膝跪地,用桃木剑死死撑住身体才没有倒下,身上多了十几处伤口,深浅不一,最严重的是左肩那处贯穿伤,鲜血汩汩流出。但他身後昏迷的秦文明,除了被尘土覆盖,竟奇蹟般地没有增添新的严重伤口。
剧痛和失血让龙沐阳视线开始模糊,耳鸣不止,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艰难地抬头,看向白麪的方向。
白麪依旧静静地站在甬道入口处,彷佛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爆炸与他无关。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光晕,所有射向他的青铜碎片在接近时都诡异地滑开了,连他的黑袍都没有沾染半分尘埃。
他手中的那个青铜罗盘已经收起。那张白色的面具,此刻正对着青铜树爆炸後残留的基座中央。
只见那基座中央,因爆炸而显露出来,并非实心,而是一个复杂无比的齿轮状结构空洞。而在那空洞的核心,静静地悬浮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深邃琥珀色、内部彷佛有无数星云流转的光团!它散发着柔和却无比纯净古老的光芒,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而温和的能量波动如同心跳般缓缓扩散开来,瞬间驱散了洞厅内部分的阴冷与死寂,甚至让龙沐阳身上的伤痛都缓解了少许!
树心!这就是鬼师惊呼的、白麪想要夺取的“树心”!
几乎在“树心”出现的瞬间,白麪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无视了满地的狼藉和受伤的众人,一步踏出,便如同缩地成寸般,径直向那“树心”飘去!
“休想!”教授虽然受伤,但看到那蕴含着无穷能量的“树心”,贪婪再次压倒了恐惧,他怒吼着举起能量短杖,不顾一切地对着白麪的背影射出一道炽热光束!
鬼师脸色剧变,似乎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白麪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随意地向後挥了挥袍袖。
那足以熔金蚀石的能量光束,在接触到袍袖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教授目瞪口呆,脸上血色尽褪。
而白麪的手,已经平静地探入了那齿轮结构的空洞,轻而易举地将那枚流光溢彩的“树心”握在了手中。
就在他握住“树心”的刹那——
整个洞厅,连同脚下的大地,开始了一种完全不同於之前的、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震动!那是一种源自地脉深处的、彷佛某种平衡被彻底打破後引发的哀鸣!
呜——嗡——那沉降祭坛露出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洞口深处,传来了连锁反应般的巨大轰鸣声,彷佛有无数闸门正在开启,又彷佛有某种更加恐怖的东西被惊动,即将沿着那条锁链退回的路径攀升而上!
同时,四周金属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籙文开始大片大片地黯淡、碎裂!维持这处遗迹运转了无数岁月的力量正在飞速消散!
“完了……全完了……”鬼师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喃喃自语,“归墟之门……失去镇压……要开了……我们都要为此陪葬……”
白麪手握“树心”,低头看了一眼那哀鸣震动的大地和幽蓝的洞口,白色面具毫无波动。他似乎对这即将到来的、毁天灭地的後果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挣扎着试图背起秦文明的龙沐阳,以及……龙沐阳怀中那因为刚才爆炸和震动而微微敞开衣襟、露出了一角的《山海图》古卷。
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最终的目标。
而此刻,唯一的出口,那条来时的甬道,开始大规模地坍塌,巨大的金属构件和岩石轰然落下,迅速堵塞退路!
真正的绝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