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说:“瑶郡主性子是娇俏了些,但明事理、顾大局的底色一直都在;柳风师弟虽说时常心直口快,可骨子里却是个心思细腻、体贴周到的人。师娘,您说他们这般天天相处,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些特别的情愫来呀?”
楚佳目光落在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上,若有所思道:“柔儿这话倒是在理。瑶郡主虽偶有娇纵,可那日她随王爷来府中做客时,见着风儿为安胎药添蜂蜜的细致模样,眼中分明闪过一丝诧异。后来听闻风儿在教她作画,竟主动将御赐的松烟墨送来,说是‘给柳先生用正合适’。”
安柔扶着腰在石凳上坐下,指尖抚过袖口绣着的并蒂莲:“前日师弟回来,衣襟上沾着片海棠花瓣,我原以为是路上沾的,可他换衣时我瞧见那花瓣新鲜得很,倒像是从枝头刚落下的。昨儿个我派小厮去王府送点心,回来时说见着郡主站在画案前,手里拿着的正是师弟常用的狼毫笔。”
廊下突然传来夜六的笑声,他拎着壶热茶晃过来:“王妃可别多心!那日我撞见郡主拽着柳公子的衣袖,非说他画的蝴蝶不够灵动,要他当场重画。柳公子红着脸退后三步,结果郡主踮着脚把画纸举到他面前,发间的金步摇都快戳到他鼻子了!”
楚佳被逗得笑出声,指尖点着夜六:“就你眼尖!不过说真的,”她压低声音凑近安柔,“若真成了,倒也是段佳话。只是这郡主身份……”
话音未落,院门被轻轻推开。柳风抱着卷画轴走进来,青衫下摆还沾着未干的墨迹:“柔儿师姐你看,郡主今日画了幅《婴戏图》,说是要送给师姐未出世的孩儿。”他展开画轴时,两个胖娃娃在莲花池边追逐的憨态跃然纸上,右下角还歪歪扭扭题着“贺洐王妃腹中麟儿”。
安柔望着画中稚嫩的笔触,忽然觉得腹中轻轻一动。她抬头看向柳风,却见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正手忙脚乱地解释:“郡主说……说按辈分该叫师姐一声王嫂……”
楚佳突然轻咳一声,指着画轴某处:“这莲花画得倒像咱们府上池中的品种,风儿你昨日可是带郡主来观过?”
柳风闻言一怔,安柔却瞧见师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那处莲瓣的画法,分明是柳风独创的“叠色点染”技法。
窗外春风拂过,卷起几片海棠花瓣落在画上。夜六突然指着天空:“快看!郡主的风筝飞过来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绘着彩蝶的纸鸢正摇摇晃晃掠过屋檐,线尾系着的银铃叮咚作响,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
安柔听闻轩辕瑶郡主前来洐王府,忙与楚佳一同前往正厅迎接。
待她们步入正厅,便见轩辕瑶端坐在客座之上,虽年纪尚轻,却已显露出几分尊贵不凡的气质。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绣着海棠花纹的锦裙,外罩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衣,发髻上插着几支精致的珠钗,整个人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安柔率先盈盈上前,温柔笑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楚佳也紧跟其后,笑着附和道:“郡主能来,咱们这王府都添了几分光彩呢。”
轩辕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安柔面前,双手扶起她,俏皮地说道:“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我冒昧前来,扰了王妃清净才是。”说着,她又转向楚佳,恭敬地行了一礼,“夫人也莫要如此客气,瑶儿今日前来,是想与王妃和夫人好好聚聚呢。”
三人寒暄一番后,便在正厅落了座。丫鬟们端上香茗和精致的点心,摆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