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警报声刺破了凌晨三点的寂静。
羊羽猛地从数据终端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中央显示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他的手指悬停在紧急制动按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能量密度已达2800瓦...2850...2900瓦...
林夕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冷静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她正身处地下五十米的测试舱，通过强化玻璃观察着核心反应堆的变化。
继续提升。羊羽咬了咬牙，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再坚持十秒。
实验室里其他七名团队成员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第三十七次尝试突破3000瓦\/平方厘米的能量密度临界点，前三十六次都以不同程度的失败告终。
2950瓦...2980瓦...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安全系统开始自动释放冷却液。羊羽的视线一刻不离温度监测器，那里的数字正在危险区域边缘徘徊。
2995巩...2998瓦...
突然，所有警报声戛然而止。
中央显示屏上的数字稳稳停在了3000瓦\/平方厘米。
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羊羽却依然紧盯着各项参数，直到确认系统完全稳定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做到了。林夕从测试舱走出来，防护面罩下是一张汗湿却洋溢着胜利笑容的脸，这比预期提前了整整六个月。
羊羽站起身，走向中央控制台。他的步伐有些不稳——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十个小时。但此刻，疲惫被一种近乎眩晕的成就感取代。
通知国防科工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50kw级强激光攻防系统研发成功，能量密度达到设计峰值。
一周后，沙特阿拉伯，利雅得郊外军事测试场。
羊羽站在观察台上，感受着沙漠地区特有的干燥热风。他身后是二十余名沙特军方高层和国防部官员，其中包括国防副大臣阿卜杜勒亲王。
羊博士，阿卜杜勒亲王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手指向远处的靶场，我们花五亿美元购买的美国1Gz系统就在那边。今天它将与你们的激光系统进行对比测试。
羊羽微微颔首。他注意到亲王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带来的只是一套体积仅有爱国者系统三分之一大小的设备。
第一轮测试：无人机拦截。现场指挥官宣布道。
远处的跑道上，三十架模拟攻击无人机同时升空，以不同高度和速度向测试区飞来。
1GZ系统率先启动。导弹发射的轰鸣声中，两枚拦截弹呼啸而出。第一枚成功击中目标，第二枚却在接近无人机时突然偏离轨道，最终自毁于半空。
拦截成功率33%。系统自动报出结果。
阿卜杜勒亲王皱了皱眉。这个成绩甚至低于爱国者系统的宣传指标。
轮到你们了，羊博士。
羊羽对林夕点点头。她立即在控制终端输入一串命令。
激光系统启动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扭曲光线显示出它的工作状态。几乎在同一瞬间，三架无人机的引擎部位同时冒出青烟，随即失控坠落。
然后是第四架、第五架...整个过程如同快刀切黄油般顺畅。没有爆炸，没有残骸四溅，只有无人机一架接一架地失去动力坠地。
拦截成功率100%。系统报出结果时，沙特军官们的表情已经从怀疑变成了震惊。
这不可能！1GZ系统的技术顾问脱口而出，即使是我们的最新激光武器也没有这种拦截效率！
羊羽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能量密度3000瓦每平方厘米，光束聚焦精度0.01毫弧度，系统反应时间0.3秒。这些数据在我们的技术白皮书中都有详细说明。
阿卜杜勒亲王快步走到观察窗前：成本呢？刚才那次拦截花费多少？
林夕调出实时数据：包括设备折旧和能源消耗在内，单次拦截成本约0.8美元。
现场一片寂静。羊羽知道他们在计算什么——一枚1GZ导弹的成本是300万美元，而他们的激光系统单次发射成本还不到一美元。
第二轮测试：火箭弹拦截。指挥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这次1GZ系统表现稍好，成功拦截了五枚火箭弹中的三枚。而当激光系统启动时，十枚同时发射的火箭弹在飞行途中一个接一个被精准击中燃料舱，全部凌空爆炸。
第三轮测试：饱和攻击。
这是最严苛的测试项目——五十架无人机和二十枚火箭弹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1GZ系统手忙脚乱地发射了十二枚拦截弹，最终只击落了十八个目标，其余全部突破防线。
激光系统的表现再次震撼全场。它如同一位精准的钢琴家，手指在琴键上快速移动，每一下敲击都对应着一个目标的毁灭。七十个来袭目标在九十秒内全部被击落，无一漏网。
测试结束后，阿卜杜勒亲王亲自走到羊羽面前：羊博士，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在临时会议室里，亲王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原计划下个月采购二十套lGZ系统，总价值六十亿美元。现在我打算取消这笔订单。
羊羽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你们能提供多少套这样的系统？价格是多少？
林夕立即调出预先准备好的报价单：根据贵国需求，我们可以提供三种配置方案。基础版每套一千万美元，标准版两千万，完整版三千万美元，包含火控雷达和无人机协同系统。
阿卜杜勒亲王快速浏览着报价单：这比1GZ便宜太多了...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我们接受多种支付方式，羊羽说，美元、人民币，或者...他停顿了一下，原油抵价。
亲王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正是沙特最希望的支付方式——直接用他们丰富的石油资源换取先进武器，避免消耗宝贵的外汇储备。
我需要二十四套完整版系统，亲王当即决定，首批六套三个月内交付，剩余的在十二个月内完成。支付方式...50%原油，50%人民币。
羊羽伸出手：成交。
当夜，利雅得最豪华的酒店里，羊羽和林夕为团队举办了一个小型庆功宴。
沙特只是开始，羊羽举杯说道，明天我们去迪拜见阿联酋军方代表，下周是伊朗和以色列...整个中东都在等待我们的技术。
林夕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科林斯集团不会善罢甘休的。
羊羽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美国最大的军火制造商科林斯集团，爱国者系统的生产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价值数百亿美元的中东市场被中国技术占领。
让他们来吧，羊羽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在穆斯林国家他们不便饮酒，我们准备好了。
一周后，迪拜国际防务展。
羊羽的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前一天沙特取消1GZ系列订单转而采购中国激光系统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中东，各国军方代表蜂拥而至。
羊博士！阿联酋空军司令挤到最前面，我们需要在霍尔木兹海峡沿岸部署十二套系统，能专门针对小型快艇优化吗？
当然可以，羊羽示意林夕展示相应的技术方案，我们还能集成阿联酋现有的雷达网络...
他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人群自动分开，几名身着以色列军服的军官走了过来。
本-大卫将军，为首的军官自我介绍道，以色列国防部技术采购局。我们对该系统在戈兰高地的应用很感兴趣。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阿联酋和以色列军官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这两个国家直到两年前才建立外交关系，彼此的敌意远未消除。
羊羽面不改色：将军，我们的系统可以无缝集成到任何现有防空网络中。以色列的系统非常优秀，但拦截每枚火箭弹的成本高达10万美元...
而我们只需要几美分。林夕适时补充道。
本-大卫将军锐利的目光在羊羽脸上停留了几秒：你们向伊朗出售同样的系统吗？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羊羽早有准备：我们向所有遵守国际法和联合国决议的国家出口防御性武器。每套系统都会根据客户需求进行定制化调整，不存在完全的系统。
将军微微点头，似乎对这个外交辞令式的回答表示满意：下周我带技术团队去中国实地考察。如果一切如你们所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围的阿拉伯军官，以色列可能需要三十到五十套。
羊羽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以色列的大规模采购将彻底改变中东地区的军事平衡。
当天展会结束后，羊羽和林夕刚回到酒店套房，一个意外来电打断了他们的庆祝。
是国防科工局的加密线路。林夕确认后接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上出现了国防科工局局长严肃的面孔：羊羽，美国商务部刚刚将你们公司列入实体清单，禁止任何美国企业与你们合作。
羊羽早有预料：这不会影响我们的生产，所有核心部件都已经国产化。
不仅如此，局长的声音更加沉重，科林斯集团已经游说国会，声称你们的激光技术了他们的专利。白宫正在考虑对购买你们系统的国家实施次级制裁。
林夕的脸色变了：这会让很多国家望而却步...
未必。羊羽沉思片刻，中东国家早就厌倦了美国的霸道行径。如果我们在支付方式和交付渠道上更加灵活...
局长点点头：中央已经考虑到了。人民银行将提供特别外汇通道，允许以人民币或易货贸易结算。运输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巴基斯坦和伊朗的陆路通道。
电话结束后，羊羽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迪拜灯火辉煌的夜景。在这座用石油美元堆砌的奢华城市下方，一场看不见的军备革命正在悄然发生。
我们正在改写规则。他轻声说。
林夕站到他身边：美国不会轻易放弃中东这块蛋糕的。
当然不会。羊羽转向她，所以接下来才是最困难的部分——我们需要在技术领先的同时，打赢一场没有硝烟的政治和经济战争。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伊朗革命卫队代表的预约见面请求。
羊羽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