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昀一句话拍板,卫书也不敢多言,只是狠狠瞪了孟元三一眼,结果对方根本没看见。
不过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很快朝廷就下旨公告天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比起早就得到消息的各个世家大族,老百姓显然更震惊。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甚至于整个大苍都在谈论此事。
京中一别院内。
“门主,您为什么不跟陛下说,让他把意州划给我们?”叶天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这两年,您在意州做了多少努力才有此成就,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叶洪神色一凛,沉声道:“我不是说过,此事不要再提。陛下和先生会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管服从就行。你哪儿来这么多意见!”
“可是……”
“叶天!”叶洪一声怒斥,随即冷冷看向人,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出身?若不是跟着主子,我们风雷门也不过是意州城里的一个小小帮派。”
叶天咬咬牙,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叶洪拍拍他的肩,缓声道:“准备一下,我们也要尽快赶往封地了。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很多。”
“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叶洪若有所思。
其实也不怪叶天有所不满,毕竟当初他知道结果时,也很惊讶。但其实也能理解,他的根基就在意州,若是将意州划给他,看似方便他管理,但他的起步就会比另外几人更容易,那结果可能就不是主子愿意看到的。
其实比起以前,他们手上的权利已经更大,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叹了口气,叶洪转身朝屋里走去。
…………
几个属下陆续离京,前往各自的封地,赵祁昀却逐渐忙碌起来。
他虽保留了朝廷的大框架,但朝中人员按照风青的建议进行了缩减,因此最近多了很多折子要他处理。
这日,又连续看了近两个时辰的折子,他的耐心终于告罄。
“风青呢?”心里压着火气,口气自然不怎么好。
李福勇忙小心回道:“先生今日一早就出宫了,说是去送许家人离京。”
赵祁昀一顿,也记起此事,啧了一声,将一份折子丢到桌面,而后长腿一迈,往外走去。
凤仪宫。
秦烟年最近过得分外滋润,和赵祁昀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宫地盘大,哪个地方她都好奇,再加上没人敢管她,她更是无法无天,什么地方都要去看看。
就连冷宫,她也带着春兰去走了一趟。
所以赵祁昀一脸烦躁过来时,她正抱着一个苹果啃得高兴。
“咦,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秦烟年看见人过来,忙递了一个果子过去,“今日这果子甜,你尝尝。”
赵祁昀低头看了一眼,见她满手都是汁水,不由满脸嫌弃,撇过头去,淡淡道:“不要,太脏。”
“不脏啊,春兰洗得很干净。”秦烟年一脸疑惑。
这时春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娘娘,陛下可能是说您的手太脏了……”
秦烟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赵祁昀,然后一脸不敢置信道:“你有毛病吧,我的手哪里脏了,甜着呢。”
说罢就一脸挑衅地将手指放到嘴里嗦了一口。
春兰和旁边的宫人们目瞪口呆。
既担心她的口出狂言惹怒陛下,又对她的举动莫名震惊。
好在赵祁昀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就朝一旁的书案走去。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秦烟年嘟囔着就打算跟过去,却被春兰一把拦下,然后另一个宫女立刻绞了帕子过来,替她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
等她收拾妥当过去时,赵祁昀已经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
定睛一瞧,竟然是她的话本。
“你最近不是有很多折子要处理吗?怎么这个时候有空回来?”
“风青说他来处理。”赵祁昀随口回了一句。
秦烟年一脸怀疑,但看出人情绪不高就没再继续说话。
只有远在宫外的风青打了个喷嚏。
…………
昭戮元年,七月初,盛夏。
午后的太阳毒辣,院子里的青石板都被晒得发白,树梢的枝叶更是打着蔫儿,只有蝉鸣一声重过一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秦烟年穿着一身轻软透气的月白素罗提花长裙,斜斜倚在紫檀木的凉椅上。那凉椅宽大,铺着光滑沁凉的玉簟,玉簟上又随意搭着一层冰绡,人躺在上面清爽舒适。
她眼眸半阖,似睡非睡,不远处赵祁昀和风青谈话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入耳中。
“他要多少?”
“二十万两白银。”风青抬眼看向上方的男人,冷声道:“要不要臣先回绝?”
“不用,给他。”赵祁昀声音平静,一脸的无所谓,不仅如此,还继续说道:“其他三区也一样,每人给他们二十万两。”
风青一愣,随即蹙眉道:“可若是一次性拿出去八十万两银子,国库恐怕就所剩无几……”
他们国库并不充足,前朝的亏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那在不考虑国库的情况下,先生觉得范意该不该要这笔银子?”
风青没有犹豫,平声道:“该。”
“那就行了。”赵祁昀端过茶盏喝了一口,说道:“只要该用那就给,银子从来不是省出来的。而且,你猜其他三区接下来会不会也上折子。”
“既如此,不若都给了。”
“是,那臣这就下去……”
“别忙,还有一件事朕想跟先生商量。”
风青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这位主子做事随性,能让人说出商量这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且恐怕早已决定,不过是例行通知而已。
但嘴上还是说道:“陛下请说。”
“朕想去一趟晚州沈家,京中的事情就先麻烦先生定夺。”
风青面色铁青,断然拒绝,“不行!您现在身份特殊,如何能随意离京!”
赵祁昀啧了一声,道:“先生的脾气似乎越发暴躁了。”
风青咬牙切齿,“那是因为臣一个人处理了近八成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