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的第四天清晨，苏沅坐在病房的窗边，手里捏着那枚找回来的皇室徽章，指尖反复摩挲着星芒图腾。
前一晚，她终于想起了帝国宴会的场景：戴杰斯的刁难、露西娅的示好，还有宴会厅里舒缓的华尔兹旋律，可每当记忆要触碰到舞伴的脸时，总会被一层模糊的雾挡住。
“在想什么？”戚昼端着早餐走进来，餐盘里放着温热的星露粥和能量蛋——这是他按照联邦军粮的配方改良的，既能补充营养，又不会刺激她的伤口。
他把餐盘放在桌上，注意到苏沅手里的徽章，眼底闪过一丝期待，“想起什么了吗？”
“我想起来露西娅公主了。”苏沅抬头，眼神里少了几分迷茫，多了些清明，“还有戴杰斯在科学院的阴谋，‘星核-01’的合作细节……可关于你的部分，还是一片空白。”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很重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戚昼坐在她对面，拿起勺子帮她搅了搅粥，“医生说记忆恢复需要时间，我们不用急。”
话虽这么说，他的指尖还是悄悄攥紧了——这几天，苏沅陆续记起了战友、上级，甚至是星尘森林的寄生者，却唯独记不起他。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苏沅的光脑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是联邦军部的紧急通讯。
她按下接听键，副官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上将！边境防线又遭虫族突袭，这次的虫族数量比上次还多，军部让您立刻归队指挥！”
苏沅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她放下徽章，起身就要下床：“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戚昼赶紧拉住她的手腕，眉头紧锁，“你的伤还没好，精神力也没恢复，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防线不能没有指挥。”苏沅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坚定，“我是联邦上将，这是我的责任。”
她看向戚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不用跟着我，星轨实验室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你对我来说，现在还是‘陌生人’，我不能让你冒险。”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戚昼心上。
他看着苏沅收拾装备的背影，沉默了几秒，突然拿起一旁的离子枪，别在腰间：“我必须跟你去。”
“戚昼，你……”
“‘星核-01’的干扰装置只有我能调试到最佳状态，没有它，你们对付不了改造虫族。”戚昼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而且，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前线，之前是现在也是。”
他的眼神很亮，像极了在帝国时那个说“会看好实验室等你回来”的戚昼。
苏沅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你身边”的坚定，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
她没有再拒绝，只是默默帮戚昼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
戚昼的身体僵了一下，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种超越“陌生”的默契。
当天下午，两人登上“流星号”战舰，朝着边境防线飞去。
驾驶舱里，苏沅专注地盯着航线图，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跳动，调配着防线的兵力部署。
戚昼坐在副驾，一边调试“星核-01”的参数，一边用余光看着她——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她脸上，侧脸的线条依旧利落，只是因为伤势，脸色有些苍白。
“能源干扰装置调试好了，能压制虫族70%的精神波。”戚昼将参数传给苏沅，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根星羽鸟羽毛标本，递到她面前，“这个你拿着，之前你说过，它能带来好运。”
苏沅接过羽毛，指尖触到那柔软的质地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拿着羽毛对她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星羽鸟”。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握紧羽毛，轻声说，“谢谢。”
战舰渐渐靠近边境防线，远处的星空中已经能看到虫族的黑影。
苏沅深吸一口气，调出通讯频道，对着所有士兵下令：“全体注意，准备战斗！记住，我们身后是家园，绝不能让虫族前进一步！”
通讯频道里传来整齐的应答声。
戚昼走到她身边，将“星核-01”的启动器递给她：“需要的时候，按这个按钮就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在你身边，随时帮你调试参数。”
苏沅接过启动器，转头看向戚昼，夕阳的光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突然想起，在医疗站时，戚昼坐在床边守着她睡觉的样子，想起他帮她缠绷带时小心翼翼的动作，想起他说“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保护你”。
“戚昼。”她轻声开口，“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你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我们的故事？从帝国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点点讲。”
戚昼的眼底瞬间亮起光芒，他用力点头：“好，等我们打赢了我讲给你听，一直讲到你记起来为止。”
战舰冲破虫族的第一道防线，炮火如流星般在星空中炸开，“流星号”刚冲进虫群，就被十几只改造虫族围了上来。
它们的几丁质外壳泛着金属冷光，尾刺上还滴着能腐蚀机甲的黏液，翅膀扇动的气流让战舰都剧烈摇晃。
苏沅操控着战舰灵活闪避，同时对着通讯器嘶吼：“一队左翼牵制，二队跟我撕开虫群缺口，把‘星核-01’装置送进防线核心！”
话音未落，一只体型堪比小型战舰的母虫突然从虫群中冲出，口器张开，喷出一道墨绿色的腐蚀液。
苏沅瞳孔骤缩，猛地拉动操控杆，战舰侧身翻转，堪堪躲过腐蚀液——刚才的位置，星空中瞬间炸开一团墨绿色的烟雾，连光线都被腐蚀得扭曲。
“戚昼！干扰装置能锁定母虫吗？”苏沅的声音带着喘息，SSS级精神力全力铺开，却还是被虫群的精神波干扰得阵阵刺痛。
戚昼的手指在控制台飞速跳动，额角渗出冷汗：“母虫的精神屏障太强，需要靠近到五百米内才能精准干扰！”
他抬头看向屏幕，只见母虫正朝着防线的能源塔冲去，一旦能源塔被摧毁，整个防线都会崩塌。
“我带你过去！”苏沅咬牙，操控战舰朝着母虫直冲而去。
沿途的虫族疯狂扑来，战舰的护盾被虫爪抓出一道道裂痕，警报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戚昼立刻启动“星核-01”的低阶干扰模式，淡蓝色的能源波扩散开来，周围的虫族动作瞬间迟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苏沅抓住机会，驾驶战舰突破虫群，逼近母虫。
“三百米！”戚昼紧盯着屏幕上的距离，“再靠近一点！”
母虫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转身，巨大的虫爪朝着战舰拍来。
苏沅反应极快，操控战舰垂直上升，虫爪擦着舰体掠过，带起的气流让战舰失控般旋转。
戚昼死死抓住控制台，趁着旋转的间隙，将干扰装置的功率调到最大：“锁定成功！启动！”
淡蓝色的能源波瞬间击中母虫，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苏沅抓住机会，调出战舰的主炮：“就是现在！”
主炮的光束如利剑般刺穿母虫的核心，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战舰的外壳上，母虫的身体渐渐失去力气，缓缓朝着星空深处坠落。